“聒噪!”
寧夏眼神一凜,玉手握著本命靈劍向上一翻。
元嬰境大劍師那磅礴的氣機將林墨牢牢禁錮在原地。
虛空驟然扭曲,劍氣裹挾著死亡的氣息直刺他的咽喉。
劍未至,鋒銳的氣勁卻已在林墨的臉上犁出三道血槽。
溫熱的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幾朵妖冶的紅梅。
刹那間,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湧。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雨磅礴的深夜。
母親護著他逃離時,灑下的鮮血在泥濘裡拖出猩紅的痕跡。
父親喊出的“走”字還懸在雨幕裡,就被黑衣人的劍刃斬成了兩半。
族人嘶啞的哭喊聲從身後傳來,卻又在一聲聲悶響後歸於死寂。
林墨握著母親死前留給他的靈劍,口中隱隱發出沙啞的嘶吼。
“破……妄!”
嘶吼聲落下,古樸靈劍似乎融入了主人的情緒。
劇烈的震顫中,滾燙的劍柄灼燒著林墨的掌心,仿佛要將他的血肉與劍身融為一體。
在它的影響下,林墨的雙眸瞬間被赤紅充斥,瞳孔縮成針尖。
腥甜的味道在他口腔蔓延,充斥在經脈中的赤紅劍意翻湧不止。
青筋在單薄的皮膚下如虯龍般暴起,在死亡威脅下,以練氣之軀生生撼動了元嬰境的禁錮。
“鐺!”
下一息,金鐵交戈聲震得引仙台嗡嗡作響,震得圍觀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玄天劍宗的各峰長老們齊刷刷地從蒲團上挺立而起,眼中流露出各色神采。
年輕的弟子們張大嘴巴,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離得最近的蘇衍更是被氣浪掀翻在地,腰間玉佩叮當作響,雙手仍止不住地顫抖。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唯有雙劍交擊處,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氣在劍刃處碰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寧夏握著劍柄的玉手驟然發緊,她望著那把死死抵住自己本命靈劍的古樸靈劍,瞳孔劇烈收縮。
“劍意……這怎麼可能?”
“他一個連築基都不是的螻蟻,怎麼可能領悟劍意?”
凝視著眼前這個少年瘋狂燃燒的血色瞳孔,寧夏的後頸泛起一層寒意。
“此子天賦極高,性情又偏執,而且那麼年輕就領悟了劍意……”
“今日既已結仇,若是任由他成長,或許未來他會成為我的心魔。”
“此子斷不可留!”
寧夏指尖掐訣,靈識如蛛網般鋪展,頃刻間將整座引仙台遮蓋,斷了林墨的退路。
緊接著,一聲冷斥在所有人的耳邊炸響。
“找死!”
寧夏周身靈氣瘋狂湧動,引仙台的青石板突然龜裂,裂縫中竄出幽藍火焰。
儘管她剛才那一劍未儘全力,但被一介螻蟻逼到這般境地,心中羞憤難當。
這是她百年修道生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本命靈劍嗡鳴著,劍氣暴漲三倍,朝著林墨的天靈蓋狠狠斬下。
她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螻蟻挫骨揚灰。
她要讓整個天元界都明白,冒犯元嬰境強者的代價。
唯有,死!
幽蘭的劍氣撕裂空氣,元嬰境的恐怖威壓讓各峰長老紛紛祭出靈氣護盾。
“噗,噗,噗……”
即便有各峰長老的護佑,許多孱弱的弟子還是抵禦不了寧夏的威壓,紛紛吐血。
林墨喉頭再一甜,鮮血從嘴角溢出。
元嬰境的禁錮如鐵桶般箍住他的身軀與經脈,丹田內靈氣翻湧欲裂。
但他猩紅的瞳孔中沒有半分退縮,反而爆發出更熾烈的光芒。
握在掌心的古樸靈劍更是隱隱透出金色紋路。
“想殺我?”
林墨的聲音嘶啞卻帶著刺骨寒意。
“先問過我手中的劍!”
話音落下,古樸靈劍掙脫束縛,化作一道流光護在林墨身前。
劍身在半空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旋舞,迸射出萬道金芒。
金色的紋路如活物般,迅速織成光繭,將林墨周身護得密不透風。
寧夏的幽藍劍氣撞在金光上,竟如泥牛入海般寸寸消融。
“靈寶護主?”
她眉峰驟蹙,尚未及深思,一股劇烈的反噬之力從本命靈劍傳來,震得她手臂發麻。
她引以為傲的元嬰境修為,在這金色光芒麵前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下一瞬,寧夏的眸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
“此等靈寶,合該為我所有......”
她催動劍訣欲令靈劍再攻,卻見兩道瑩白如玉的指尖不知何時已輕夾在劍脊之上。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