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絨八百裡加急折回來時,男人正從書店出來,似眸色如常,一如往日硬冷且沉重。
帶著叫外人一看就忍不住退避三舍的凶狠模樣……
果然,他生氣了。
深吸口氣,在臉上使勁拍了幾下讓自己的笑彆顯得太假。
畢竟小陸師傅雖不愛說,眼睛卻比任何人都毒。想瞞過他點什麼,著實不易。
“陸崢!”
忙下車衝他招手,語調愉悅且輕快。
男人腳步微頓,循聲望過去,不由得眸中詫異閃過。
——她不是載著那個男的走了?
心中納悶,人卻已然朝她走過去。
“臨時處理了點事兒,等好一會兒了吧。”她歉意滿滿地賠禮,同時送上無比真誠且璀璨的笑。仿佛方才的沉重鬱悶全部是大夢一場。
“快上車!”
陸崢瞧她這佯裝開心的樣子,心中才積累的憋悶一下便沒有了。
取而代之儘是擔心。“我也剛到。”
既然她不想讓他知道,那就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吧。
隻不過那個招惹薑絨惹她不痛快的家夥。
他記下了。
“你也彆遷就我啦。”輕柔悅耳的聲音風鈴般叮當作響,“遲到就是遲到,又不會被殺頭。”她打過方向盤,朝身邊的男人燦燦一笑。
“為表我認錯的誠心,明早必須給你熬一鍋湯。小懲大誡!”
陸崢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
這麼快就能熬湯了?
“……喝粥就可以。”
“天天喝粥怎麼行?再放輔料也不如用肉熬的高湯有營養。”薑絨信誓旦旦信心十足信口開河,“你想喝什麼湯?排骨、魚、烏雞……”好像哪樣都小菜一碟一樣。
陸崢咳了聲,“都可以。”
“彆都可以。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想,等咱們到商場就一起買了。”她說完忽然一蹙眉,偏頭瞧了男人一眼。
“你這麼敷衍,不會是覺得不管哪種我都做不出來吧?”
“……”
“陸崢。”
“做湯程序繁瑣,我隻是怕你不小心受傷。”
她心頭一軟,音調遂即降了下去。心裡高興,臉上卻忍著不發。
“不滿意”地嘀咕:“做個飯能受什麼傷。”
陸崢:“刺傷、擦傷、劃傷、砸傷、燙傷、燒傷,嚴重的話還可以爆炸。”
薑絨:“……”
本以為一個小時就搞定的采購,竟足足用了三個小時。
薑絨頭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所謂女人不知疲憊的購物欲。
哪怕是她這種對身外之物向來沒甚欲望和要求的。隻在自己經濟能力範圍內吃穿用度能舒服就行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被小悅各種嫌棄,每每自己買到什麼好東西都得再不辭辛勞地給她郵寄一份。
值得稱讚和欣慰的是這三個多小時哪怕一刻,陸崢都沒說過一次“差不多可以回去”之類催促和抱怨的話。
甚至她到最後都累得腿腳發酸頭腦發酸腹中空空,他都沒表現出半點疲累和不耐煩。
他的耐性可真是好啊。
以至於推著三車東西(陸崢一手一車,她一人一車)到地下停車場時,她忍不住對身邊的男人打趣說:“你說你這麼好,最後也不知道能不能便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