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的瞳孔劇烈收縮,盯著地上那把寒光凜冽的匕首,喉結上下滾動。
他緩緩抬頭,看向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
楚懷舟的臉色比死人還白,嘴唇顫抖著:“父親……”
“懷舟。”楚父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得可怕,“你還記得你六歲那年,為父教你射箭時說過什麼嗎?”
楚懷舟的膝蓋一軟,幾乎跪倒在地:“射、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楚父暴喝一聲,猛地撲向謝昭臨!
“噗嗤——”
匕首穿透皮肉的悶響在密室中格外清晰。
楚父的動作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從自己胸口透出的刀尖,鮮血順著血槽汩汩流出,滴落在青石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對、對不起……父親……”楚懷舟鬆開刀柄,踉蹌後退,臉上濺滿鮮血,“您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楚父緩緩轉身,眼中的震驚漸漸化作詭異的欣慰,他抬手想摸兒子的臉,卻在半空中僵住,轟然倒地。
謝昭臨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恭喜楚公子,活下來了。”
楚懷舟渾身發抖,卻強撐著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秀秀……我、我都是為了你……現在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
“為了我?”謝昭臨輕笑一聲,“那我可真得謝謝你。”
她緩步上前,靴底踩在楚父尚未冷卻的屍體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
“要不是你提供的那些丹藥和法器,我也沒那麼容易解決那個邪修。”她的指尖輕輕拂過楚懷舟染血的臉頰,“你說是不是,懷舟哥哥?”
這個曾經讓張秀秀心顫的稱呼,此刻卻讓楚懷舟如墜冰窟。
但他很快調整表情,眼中泛起水光:“秀秀,我知道你恨……但那些都是父母做的!我……我從未忘記過我們的誓言……你忘了我還拚命保護你嗎?”
“那個護身符呢?”謝昭臨突然開口道,“熬了三個通宵給你繡的護身符,去哪了?”
楚懷舟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眼珠亂轉:“我、我收在……”
“丟了,對吧?”謝昭臨收緊手指,欣賞著他逐漸漲紫的臉色,“和周芷蘭給你的玉佩比起來,那種粗劣玩意,怎麼配得上楚大少爺的身份?”
話音未落,一陣尖銳的刺痛突然從心口炸開——那不是她的情緒,是這具身體殘留的本能反應。
張秀秀的執念。
她眯起眼睛,感受著那股鬱結在胸口的悶痛。
這也是她一直留在楚府的原因,她遲遲無法與這具身體完全融合,就猜測張秀秀的執念還在,還在為這個負心人痛苦。
必須解決了這一切她才能徹底和這具身體融合。
“楚懷舟。”謝昭臨突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知道為何獨獨留你到最後麼?”
楚懷舟眼中驟然迸出希冀的光:“因為你心裡還愛……”
謝昭臨聞言幾欲作嘔。
這種人,配談愛嗎?
“因為我想看看,你能無恥到什麼地步。”謝昭臨直接打斷對方未說完的話語,“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演戲?”
楚懷舟麵色劇變,喉結滾動間又換上那副情深似海的模樣:“秀秀莫要說笑……”
“啪!”
謝昭臨反手一記耳光,將楚懷舟重重扇倒在地。
他另外一邊完好的臉也瞬間腫起,嘴角裂開,鮮血混著碎牙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