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靈力……”楚懷舟驚恐地發現,體內那點可憐的修為正在飛速消散——黑袍人死後,強行灌注的修為也跟著煙消雲散。
謝昭臨一腳踏在他胸口,靴底碾碎了他華貴的衣料:“我不是張秀秀。”她俯身逼近,黑發垂落,“你心裡不是早就有答案了麼?”
楚懷舟的瞳孔劇烈收縮,終於意識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少女。
“你……你不是秀秀?”楚懷舟癱坐在血泊中,手指深深摳進青石板的縫隙,“不可能……”他猛地抬頭,眼中突然迸發出病態的光亮,“你騙我的對不對?秀秀最會開玩笑了……”
謝昭臨看著這個弑父求生的男人臉上突然浮現的希冀,突然覺得荒謬至極,胸口的鬱結之氣突然翻湧得更厲害了,她掐住楚懷舟的脖子,將他狠狠摜在牆上。
“需要我描述她咽氣時的樣子嗎?”
楚懷舟的眼神突然空了。
他機械地重複著“不可能”,卻在下個瞬間暴起撲向謝昭臨!
這個剛剛弑父的懦夫,此刻眼中竟迸發出駭人的凶光:“你把她怎麼了?!”
謝昭臨輕鬆掐住他的喉嚨,欣賞著他癲狂的模樣:“真有趣,殺父時乾脆利落,聽說張秀秀死了倒要拚命?”
“你懂什麼!”楚懷舟突然嘶吼,青筋暴起的脖頸漲得發紫,“我可以娶周芷蘭!可以給母親下跪!甚至能親手……”他的聲音突然哽住,血紅的眼睛瞪著地上父親的屍體,“但秀秀、秀秀她……”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染血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節泛白。
“那你呢?!”楚懷舟突然抓住她手腕,眼中迸出病態的光,“用著她身子的你,又算什麼?!”
謝昭臨厭惡地甩開手,黑焰瞬間順著接觸處竄上楚懷舟的手臂。
皮肉燒焦的滋滋聲中,他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卻仍固執地仰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混著血水砸在地上。
這一刻的悲痛真實得刺眼,連謝昭臨都不得不承認——他在為張秀秀哭,真心實意地哭。
太荒謬了。
楚懷舟顫抖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裙角:“你把秀秀……還給我好不好……”他仰起頭,破碎的瞳孔裡竟帶著幾分天真,“你用了她的身子……就當是……成全了我們……”
謝昭臨看著狼狽的楚懷舟,忽然想起虞笑棠那雙含著淚的眼睛——“師姐,你成全我吧”。
成全?嗬。
她成全了虞笑棠,誰又來成全阿秀?誰來成全雨竹?誰來成全那些在後宅深院裡凋零的萬千女子?
胸口的鬱氣突然翻湧得厲害,那是張秀秀殘留的執念在嘶吼,她感受著這股不屬於自己的情緒,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這種人……”她掐著楚懷舟的脖子將他提起來,黑氣從七竅鑽入,“也配說成全?”
黑氣猛地竄入楚懷舟的七竅,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麵容因痛苦而扭曲,但奇怪的是,他眼中竟浮現出一絲解脫般的平靜。
謝昭臨突然明白了什麼,她鬆開手,看著楚懷舟癱軟在地。
“原來如此……”她輕聲道,“你早就想死了對不對?”
楚懷舟沒有回答,隻是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鮮血從嘴角不斷湧出。
謝昭臨感到胸口的鬱氣開始緩緩消散,她終於懂了——張秀秀要的不是複仇,而是親眼看著這個懦夫承認自己的卑劣與軟弱。
“真沒意思。”她直起身,黑氣在掌心凝聚,“既然你這麼想她……”
她看到楚懷舟眼中最後迸發出的亮光。
“我偏要讓你求而不得。”
“像你這種人,魂飛魄散都是便宜你了。”
“不配輪回!”
“更不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