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舟眼中的光芒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絕望。
他的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謝昭臨。
謝昭臨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黑氣如活物般纏繞而上:“張秀秀到死都在等你。”
這不是簡單的肉體折磨,而是直接灼燒靈魂的痛苦,楚懷舟像條離水的魚一樣劇烈抽搐,卻無法掙脫。
“等你去救她,等你去接她,等你兌現那些可笑的承諾。”謝昭臨的聲音平靜,“可惜啊,你這點廉價的悔意,不過是因為死到臨頭罷了。”
黑氣已經蔓延到楚懷舟的全身,他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下麵蠕動的血肉,卻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身體一僵。
“對……不起……”他艱難地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謝昭臨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情緒波動,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發現指尖在微微顫抖。
“太遲了。”她冷聲道,猛地收緊五指。
“砰!”
楚懷舟的身體炸裂開來,化作一團血霧。
謝昭臨凝視著眼前翻騰的血霧,指尖黑氣驟然暴漲,精準地揪出楚懷舟掙紮的魂魄,那魂魄扭曲著,依稀還能看出楚懷舟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可彆下去臟了她的眼。”
掌心黑焰轟然炸開,將魂魄寸寸碾碎。
隨著楚懷舟靈魂氣息徹底消失,謝昭臨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這具身體裡某個沉重的枷鎖終於被打破。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一種奇妙的契合感油然而生。
這一刻,她終於不再是“占據”這具身體,而是真正成為了它的主人,張秀秀殘留的最後一絲執念,隨著楚懷舟的魂飛魄散而徹底消散。
“終於……”
謝昭臨輕歎一聲,指尖彈出一縷黑火,火光映照下,地上的屍體很快化為灰燼,連帶著這段孽緣一起,消散在夜風之中。
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她做得極為細致。
先是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具身形與張秀秀相似的女屍——這是她之前解決邪修時順手收的。
將女屍換上自己的衣裙,扔在廂房的床上。
然後她取出黑袍人的幾件法器,在楚府各處留下邪修的氣息,行至偏院時,她駐足片刻,彈指間將雨竹的傀儡殘軀也焚為灰燼。
最後,一把火將整個楚府點燃。
站在遠處,看著衝天的火光,謝昭臨知道“張秀秀”這個身份已經徹底從世上消失了。
轉身欲走時,喉間突然湧上一股腥甜。
她抬手抹去唇角黑血,經脈中亂竄的煞氣提醒著她——與黑袍人一戰的傷勢遠比想象中嚴重,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再使用力量了。
“周芷蘭的宅院……”她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笑,“倒是派上用場了。”
……
謝昭臨踏入周芷蘭安排的宅院時,已是寅時。
枯葉在腳下發出細碎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她指尖輕彈,數道黑氣悄無聲息地沒入院牆四周,布下警戒禁製。
屋內,謝昭臨盤膝而坐。
黑氣在經脈中艱難流轉,每經過一處穴道都帶來刀割般的劇痛,細密的汗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她卻連呼吸都未曾紊亂。
——這次強行提升修為的反噬遠超預期,經脈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恢複如初。
好在儲物戒中的療傷丹藥足夠多,她吞下一枚,感受著清涼的藥力緩緩滋潤著灼痛的經脈。
窗外,更夫的梆子聲忽遠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