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臨的指尖驟然發力。
就在那白皙的肌膚泛起紫紅時——
“合……作嗎?”
周芷蘭竟在笑。
她的喉骨在壓迫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卻仍固執地擠出這三個字。
那雙杏眼裡——沒有恐懼,沒有哀求,隻有近乎冷酷的清明。
謝昭臨盯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設想過無數可能:求饒、威脅、甚至會拚死反抗……卻唯獨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指間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幾分,卻仍足以致命。
“你知道我是誰?”她聲音輕柔,眼底卻翻湧著殺意。
指尖下的脈搏跳動得異常平穩,絲毫不像一個瀕死之人該有的頻率。周芷蘭的唇角甚至微微上揚,仿佛此刻被扼住咽喉的不是她自己。
“不知道。”周芷蘭艱難地喘息著,嘴角卻勾起弧度,“但我知道……你不是張秀秀。”
謝昭臨眸色漸深。
這個身體確實是張秀秀的沒錯,但以周芷蘭的性子,怎會找一個毫無價值的病秧子合作?
除非……
她突然加重力道,看著周芷蘭的臉色由紅轉青:“想清楚再回答。”
“眼神。”周芷的瞳孔有些渙散,聲音斷斷續續,“張秀秀的眼睛……總帶著一股倔強,像是,不甘心認命,又像是隨時準備……反抗。”說著劇烈咳嗽起來,“而你……不一樣。”
“你的眼睛……太通透了。”
“所以,從,看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黑氣在謝昭臨掌心翻湧,她冷冷審視著周芷蘭,忽然嗤笑:“就憑這個?”
“當然……不止。”
“還有雨竹。”周芷蘭艱難地喘息著,“你把她,偽裝的很好,可我知道……她有撚衣角的習慣——那日她……站在你身邊,連手指頭都不動一下。”
“你監視楚家?”
“隻是……恰好記得每個下人的……習慣。”
夜風穿過回廊,卷起幾片枯葉。
謝昭臨忽然笑了,五指卻再度收緊:“所以?你是來揭穿我的?”
周芷蘭的呼吸驟然急促,卻仍強撐著露出笑容。
“不……”她艱難地從袖中滑出一枚玉簡,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寒光,“是……提醒……”
謝昭臨的目光被玉簡吸引,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三分。
“合歡宗……”周芷蘭趁機深吸一口氣,聲音突然變得清晰,“巡查使的行程……”
“包括……他們明日要搜查的……每一處……”
謝昭臨的指尖微微一頓。
周芷蘭立即抓住這個機會,聲音突然變得清晰:“我能讓你光明正大地活在陽光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畢竟……滅了周家滿門的人是你。”
半晌,謝昭臨手上的力道徹底鬆開。
周芷蘭踉蹌著後退幾步,扶住廊柱才勉強站穩。
她白皙的脖頸上已經浮現出猙獰的紫紅色指痕,可臉上的笑意卻愈發燦爛:“如何?這個籌碼……夠分量嗎?”
謝昭臨冷冷地盯著她,黑氣在周身翻湧:“你倒是準備充分。”
“我一向如此。”周芷蘭頓了頓,“畢竟,不準備的人,都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