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處,周寒清帶著藥坊弟子匆匆趕來,臉上恰到好處地混雜著震驚與悲痛。
“周墨軒勾結邪修,罪證確鑿!”徐長明一聲暴喝,“給我拿下!”
八名合歡宗精銳弟子應聲而出,手中鎖靈鏈嘩啦作響,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有人栽贓!”周墨軒怒吼一聲,周身靈力迸發,他雙手結印,一道赤紅靈光自掌心迸射,將最先撲來的兩名弟子震得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放肆!”徐長明眼中寒芒暴漲,右手淩空一抓,天地靈氣瞬間凝結成一隻金色巨掌,狠狠朝著對方拍下。
“轟!”
震耳欲聾的爆響中,周墨軒單膝跪地,他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卻仍倔強地抬頭:“徐長明!你這是要屈打成招?!”
“屈打?”徐長明冷笑,左手一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本賬冊和一個青花瓷瓶,“那你看看這是什麼?”
他手腕一抖,兩件證物重重砸在周墨軒臉上。
周墨軒接住證物,手指劇烈顫抖,當他看清冊子上內容時的瞳孔驟然收縮。
“我確實……準備了藥引……”他聲音嘶啞,目眥儘裂,“但還未動手!家主之死……與我無關!!”
事到如今,家主已死,他距離執掌周家大權隻差一步之遙。
周墨軒雙目赤紅,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苦心經營數十載的謀劃,豈能在此功虧一簣!
“哦?”徐長明突然逼近,“那你告訴我——”
“誰有動機殺家主,又嫁禍於你?”
周墨軒喉結滾動,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我……”張了張嘴,卻像被毒啞了一般。
——指控周寒清?那個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廢物?
——指認周芷蘭?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可能?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自己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懷疑對象!
這些年來,他精心算計每一個人,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陷入如此絕境!
“無話可說了?”徐長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軟在地的周墨軒,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他轉身對合歡宗弟子隨意一揮手,仿佛在處置一件微不足道的雜物:“先廢修為,等周家事了,再押回宗門刑堂。”
“不——!”
眼看再無轉圜餘地,周墨軒突然暴起,雙手掐訣,丹田處亮起刺目金光,竟是打算自爆金丹!然而——
“嘩啦啦!”
鎖靈鏈如毒蛇般瞬間收緊,鏈條上密密麻麻的鎮邪符文依次亮起,化作無數金色絲線鑽入他的經脈。
周墨軒渾身痙攣,體內暴走的靈力被硬生生鎮壓,金丹直接被釘死,再也無法催動分毫。
“徐長明!”他嘶吼著,聲音中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要拉你陪葬!”
徐長明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聲音冰冷刺骨:“周墨軒,合歡宗的刑堂有三千六百種刑罰……”
他忽然轉身,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你會乖乖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的。”
遠處閣樓上,周芷蘭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周墨軒被鎖靈鏈束縛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變形,聲嘶力竭的咒罵聲隱約傳來,周芷蘭唇角微揚,將茶盞舉至唇邊輕抿,任由氤氳茶霧模糊了眼中的冷意。
“七叔啊七叔……”她對著月色舉杯,仿佛在敬那位已經魂歸九泉的家主,又像是在敬即將萬劫不複的周墨軒。
“這杯斷頭茶,可還合您心意?”
夜風拂過,將她未出口的低語吹散在風中:
“當年您在我母親茶中下毒時……可曾想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