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蘭靜立於朱漆廊柱之後,遠處,家主的院落已亂作一團,無數光點在夜色中穿梭,將半邊天空都映得通紅。
“小姐!”侍女提著裙擺匆匆而來,“家主那邊已經亂套了!”
“時機正好。”周芷蘭微微頷首,目光卻仍鎖定著遠處。
家主暴斃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將周家這潭死水徹底攪渾。
七叔此刻必定方寸大亂,他苦心謀劃多年的局,竟被人搶先一步,若不立即行動,一旦徐長明察覺異常,他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而混亂之中,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周芷蘭眸光微閃,轉身對侍女低語:“去告訴父親……”她頓了頓,從腰間取下一枚青玉令牌塞入侍女手中,“就說魚已入網,可收線了。”
侍女握緊令牌,正要離去,卻被周芷蘭突然扣住手腕:“記住,要走西側小徑,沿途的守衛……”
她指尖在侍女掌心輕輕一劃,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符印,“見此印,自會放行。”
待侍女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儘頭,周芷蘭抬眸,眼底映出遠處搖曳火光。
“您可千萬……彆讓我失望啊。”
周墨軒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在家主暴斃引發的混亂中,這位向來精明的人也顯出了慌亂之態。
他麵色鐵青地指揮著心腹:“快!去把家主的書房和密室都搜一遍!任何可疑之物都不能留下!”
“可是七爺……”一名心腹猶豫道,“徐執事已經帶著合歡宗的人往這邊來了……”
“廢物!”周墨軒一掌將身旁的石桌拍得粉碎,“我養你們是乾什麼吃的?!立刻去辦!”
然而——
“七爺!”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來,手中捧著一個青花瓷瓶,“在家主的書房裡發現了這個!”
周墨軒一把奪過瓷瓶,掀開蓋子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瓶中殘留的藍色粉末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分明是他親手交給心腹,用來暗害家主的藥引!
“這不可能!”他聲音嘶啞,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我明明……”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下,轉而厲聲喝問:“是誰發現的?!”
“是……是藥坊的周管事帶人搜出來的……”
——周寒清?!
周墨軒腦中轟然炸響,一瞬間仿佛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他忽然想起什麼,猛地轉身朝自己的院落狂奔而去,連輕身功法都用上了,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可惜,為時已晚。
徐長明帶著一隊合歡宗精銳弟子疾步而來,直奔周墨軒的院落——周芷蘭提供的線索,讓他目標異常明確。
“有邪氣!”徐長明突然停步,腰間玉佩無風自動,“就在正前方!”
“徐執事且慢!”周家三長老急忙阻攔,“這裡是七……”
“滾!”徐長明袖袍一揮,直接將三長老震退數步,隨即一掌轟向院門,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響,精鐵打造的院門竟被生生轟成了碎片!
當周墨軒氣喘籲籲地趕回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徐長明手持一枚泛著黑氣的噬魂釘,麵色陰沉如墨。
在他腳邊,散落著幾塊被暴力破開的青石板,露出下方隱藏的密室。
更可怕的是,密室的暗格中赫然陳列著數枚記載邪修功法的玉簡,其中一枚還散發著未散的靈力波動,顯然是最近才使用過的。
“周墨軒!”徐長明怒極反笑,“好得很啊!私藏噬魂釘,修習禁術,謀殺家主——”他猛地將玉簡砸在周墨軒臉上,“你當合歡宗是擺設不成?!”
玉簡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血光,啪“地一聲重重砸在周墨軒額角,頓時鮮血直流。
周墨軒麵如死灰,踉蹌後退兩步,後背咚地撞在院牆上,他嘴唇劇烈顫抖,充血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幾位長老或驚駭欲絕,或怒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