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署官吏立刻將箱中之物分發給兩朝公卿、列侯、宗室大臣,大漢的鹽商、鐵商及其家族的黑暗麵,正式在朝堂展開。
罪名大概有六。
一、阿黨附益、左官、非正、出界、逾製:這些罪名涉及諸侯王及其官員結黨營私、違反律法、越權行事等。
二、首匿罪、通行飲食罪:窩藏罪犯、為盜賊提供支持。
三、殺人罪:特彆是惡性殺人案件,如殺一家非死罪三人以上等。
四、群飲酒:三人以上無故群飲,在竇太皇太後、王太後喪期飲酒。
五、忤逆不孝:不孝事父母。
六、通敵叛國。
鹽、鐵在大漢內,不是禁物,但是不能對外販賣,尤其是對匈奴。
無奈的是,在暴利之下,關中、關東的大鹽商、大鐵商,幾乎都進行過通敵之事。
愚蠢的,直接將鹽、鐵運到匈奴,與匈奴人當麵交易。
聰明的,將大量鹽、鐵運往邊城,然後通知匈奴人來劫掠,製造意外。
三十九名大鹽商,四十八名大鐵商,每個人,或者說每個家族,至少犯了以上不可饒恕中的兩條,有甚者,六條皆犯。
證據清晰,邏輯自洽,一目了然,張湯的案牘,讓許多朝臣自歎弗如。
既天才,又努力,這還讓人活嗎?
證據越看越驚,桑弘羊的臉上汗越流越多,中、外兩朝朝臣麵容雖然嚴峻,眼神中卻壓抑不住地興奮。
“治粟都尉,還有什麼異議嗎?”張湯誅心問道。
桑弘羊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望向了枚皋、吾丘壽王,意味很明確,看著都是為陛下做事的份上,拉一把。
枚皋、吾丘壽王仍低著眼,不接他的“傳情”。
“禦史大夫。”
“光祿大夫侍中。”
公孫弘點了他們,主動問道:“有什麼異議嗎?”
“無有。”
“那有什麼看法?”公孫弘遞出了刀。
“罪惡滔天,誤國害民,這是群畜生。”枚皋給予了殿外的大鹽商、大鐵商們定義。
一瞬間,桑弘羊滿眼淒涼。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商人再次被拋棄了。
“張湯。”
“相國。”
“株了吧。”
公孫弘淡漠道。
是株,不是誅,以鹽鐵之商的罪,僅僅斬首棄市是無法洗刷的,少說也得三族俱滅。
兩朝官吏無有質疑,認為很是合理,甚至有些輕了。
“相國,那都是我大漢朝的大鹽商、大鐵商,一旦都殺了,引發了亂子……”
桑弘羊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公孫弘長長的白眉又是一抖,眉眼一低,聲音很輕柔,但又寒意凜然。
“那就讓官府出麵鎮壓,曆來造反的,都是種田的人,沒聽說哪個商人能鬨翻了天。”
語末的輕笑,引動了兩朝官吏的情緒,肆意的笑聲在大殿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