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折騰完了,石守信滿心狐疑的離開了軍帳。
走出來以後發現孟觀正一臉窘迫四處張望,他看到石守信向他走過來,連忙壓低聲音問道:“石監軍,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是不是應該提前把那個盒子藏起來的?”
孟觀還以為他行事不密導致送給鄧艾的文書被奪走。
“此事與你無關,隻是鐘會……要反。”
石守信一邊走一邊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呢喃道,一旁的孟觀卻是聽了真切。
他們還不能走,因為今晚還有一場規模宏大的宴會。
鐘會舉辦宴會,是什麼宴會呢?想來跟鴻門宴差不多吧。
石守信一邊走一邊想,腦袋撞上一棵樹,才讓他停下腳步。他捂著額頭,發現孟觀正一臉無奈看著自己,他也隻好苦笑。
“石監軍,去河邊坐一坐,吹一吹河風吧。”
孟觀建議道。
石守信點點頭,他現在確實腦子裡亂糟糟一片。
二人來到葭萌水(白龍江)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此刻天正陰沉著,沒有一絲陽光。
看看滾滾奔流的河水,石守信忍不住歎息道:“如今鐘會在刻意的收買人心,連我這樣之前得罪過他的人,都試圖拉攏一下。不問可知,他已經決定要謀反了。”
“石監軍,此事當真?”
孟觀嚇得正要起身,卻是被石守信一把拉住。
“以我對鐘會的了解,此事不虛。之前我當著很多人的麵硬頂鐘會,按常理說,他殺我十次都不夠解恨的。
可是這兩日,鐘會明顯在拉攏我。他為什麼要拉攏我呢,大概便是為了那件事吧。
真要造反的話,但凡是個人都得拉攏一下。”
石守信耐心解釋道。
這個理由令人信服,鐘會聲名在外,以睚眥必報而被眾人所知。他居然能拉攏石守信,要是沒點陰謀怎麼都說不過去。
那一疊告密信裡麵,並無石守信的,所以鐘會覺得,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不好說,石守信摸不透鐘會那乖戾的性子。
“自今日起,你不必獨自守在軍帳外,我們輪流守夜。”
石守信沉聲說道。
很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石監軍,跟著您,孟某還真是在做大事啊,就是這事情,稍微太大了一點。”
孟觀手足無措的歎息道。他是想建功立業不假,但卷入鐘會謀反的事情裡麵,能全身而退就很不容易了。
“危機危機,危中有機,先沉住氣再說。”
石守信嗬嗬冷笑道,他倒是想看看,今夜的鴻門宴,鐘會想怎麼玩!
……
軍中開宴會(不排除銀趴),一般都是為了慶祝大勝,到時候軍令中的禁酒就無效了。鐘會開這場宴會的原因,據說是慶祝奪取漢中,朝廷表彰,論功行賞。
但石守信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鐘會這個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鐘會沒有娶妻,亦是沒有子嗣,很多人私底下罵他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今日宴會開始以後,果然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進入軍帳。
無論是倒酒上菜的,還是那啥的舞劍助興的,全都是鐘會的親兵。
說不定,鐘會真好那一口呢,誰知道呢?
石守信心中暗想。
不過氣氛如此“剛猛”,這酒自然是喝不好,菜自然也是吃不好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鐘會開口說話。
軍帳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胡烈,你可知罪!”
忽然,鐘會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案上,看向離自己最近的胡烈說道,語氣森然。
胡烈手裡端著酒杯,一時間愣在原地,壓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大都督,末將何罪之有?”
胡烈一臉疑惑問道。
“不知道?嗬嗬,那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鐘會看向衛瓘詢問道:“衛監軍,如果出征之時,有人在軍中聚眾淫亂,依照軍法,該當何罪?”
衛瓘也是愣住了,大概是沒料到鐘會如此這般打直球,演都不帶演的。
下半身那點事,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出兵在外,妻妾不在身邊,打贏了戰鬥放縱一下,這也值得拿出來說道?
曹操當年什麼做派,不提也罷了。上麵都這樣,下麵放縱又有什麼稀奇的呢?
半晌他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說道:“此為奸軍之罪,斬立決。”
“衛監軍果然對刑律了熟於心,鐘某佩服。”
鐘會慢悠悠的說道,隨即拍了兩下巴掌。很快,軍帳外麵的親兵,就帶著十幾個身穿鮮豔紗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居然……是當初攻克陽安關的時候,胡烈等人開銀趴玩弄的那些蜀漢將領的妻妾女兒!
看到這些人,胡烈麵色劇變!頓時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行軍打仗的時候開銀趴,那肯定是違反軍法的,有一個就要殺一個。
可是在真正執行的時候,卻不能這麼死扣軍法。打了勝仗以後,拿敵軍將領的妻妾開銀趴是常事,曹老板就很喜歡搞這一套。
所以胡烈犯的事情,雖然違背了軍法,但卻是軍中上不得台麵的“習俗”。大家都喜歡這麼玩,卻不能拿到台麵上去說!
“胡烈,你還要狡辯嗎?”
鐘會冷聲問道。
“末將……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