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喊聲斷斷續續隨風吹來……
裴池澈冷眉微蹙,丟下被他折斷脖頸的野兔,火把用力往地上一杵。彎腰在山泉下遊淨了手,而後走往上遊,灌滿水囊。
回到原處,掏出匕首利索地劃開野兔的肚子……
花瑜璿在洞口等了許久,正考慮如何防止被野獸襲擊,順利下山時,遠處有點點亮光朝她而來。
亮光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她微提裙裾跑了過去,沒跑幾步遠,腳尖被地上藤蔓絆住,啪地摔了。
裴池澈腳步一頓,很快複又抬步。
花瑜璿連忙爬起來,拍拍身上:“你去哪了?”
他沒丟下她。
哪裡想到下一瞬,他朝她提了提手中鮮紅的肉。
“打獵。”
“這,這是什麼?”
花瑜璿仔細去瞧,卻瞧不清他手上拎著的到底是什麼肉。
“兔肉。”
“兔子跑得可快,你怎麼抓住的?”
“折斷脖頸。”
花瑜璿隻覺自己脖頸一涼。
腦中空白一片,雙腿機械地跟著他回了山洞內。
洞內亮堂。
裴池澈將兔肉穿起,架在火堆上烤。
花瑜璿一眼便看清了架子上的兔肉,被他處理得乾乾淨淨,皮整個剝了去,心裡對他的懼意不禁又添幾分。
慌亂間,拿了裝有果脯的荷包,坐去了角落,一顆一顆吃著。
完全不敢說話,隻偶爾看他一眼。
眼前的裴池澈正在搬石塊至火堆旁,即便乾著粗活都難掩他周身矜貴的氣質。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通身清貴之人,將來會黑化成覆手為雲翻手為雨的大反派。
殺人不眨眼。
她承認她慌了,她怕死。
就這時,男子清冷的聲音傳來:“方才喊我,是怕黑?”
“沒,沒有。”
她不想被他知道自己的任何弱點。
奈何膝蓋上傳來痛感,適才摔時,還不覺得。此刻一坐下,膝蓋一彎便疼得厲害。
連帶著嗓音都含了哭腔。
嗬,矯揉造作。
裴池澈抬眸瞥她一眼,很快垂下視線,意興闌珊地懶得再看她第二眼。
洞內安靜下來。
時間一長,隻剩下呲呲冒著油花的聲響。
良久過去,眼瞧著外頭的肉已然焦黃,估摸著可以吃了,裴池澈拿匕首削了一片。
連吃兩片,問她:“要麼?”
“不用了,我吃乾糧就成。”花瑜璿搖首婉拒。
裴池澈睨她:“不敢吃我給的東西?”
分明是坐在火堆前的人,眸底溫度愣是降了一分,周身的氣壓更是陡然降低。
“敢的。”
花瑜璿求生本能起來,儘可能地露出善意的微笑。
裴池澈片下一塊兔腿肉,朝她方向遞去:“過來。”
花瑜璿站起身,膝蓋又一疼,輕輕嘶了一聲。
挪了腳步過去,接下兔腿肉,坐下開始吃。
“真好吃。”
三日不曾吃到肉食了,她說的是真話。
裴池澈清冷的麵容在火光照映下,忽明忽暗。
花瑜璿不知他在想什麼,生怕他把對付兔子的手段對付她,倏然男子的眸光對上她的。
她怕他瞧出自己的懼意,脫口道:“能再給我吃一塊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