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找根藤蔓,軟一些的,把表皮剝了,測量起來的時候也乾淨些。”
花瑜璿說著,自個挑了根小細木棍添到火堆裡。
裴池澈很快找出一根藤蔓,繃著一張俊臉,拿匕首削開一個口子,去剝藤蔓的表皮。
他怎麼想都不對味。
不禁出聲:“還住在府中時,每季皆有裁縫上門測量尺寸,我覺著他們也沒你說的那般細致。”
“給你量尺寸的是男裁縫還是女裁縫?”她問。
“男的。”
他素來不喜女子碰到他的身體。
“那就對了,男裁縫對男子更了解些,有些很有經驗的老裁縫瞧一眼就知道尺寸數據了。”
“你不能?”他問。
“我?”花瑜璿指了指自己,“我還沒給自己縫過衣裳呢,更遑論給男子縫了。”
現代她是跟著奶奶學過,但也確實沒給自己做過衣裳。
更彆說給男子做。
再則她可沒到老裁縫的水平。
至於原身,那是個連針線都不想拿的女子,每次學女紅總有借口推了。
在樊州城百姓的眼裡,她這個刺史府的二小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
“嗬嗬……”
裴池澈忽然覺得很沒底。
一個自幼嬌蠻連自己的衣裳都沒縫過之人,怎麼可能給他做條短褻褲出來?
“你對我沒有信心?”
花瑜璿將燒黑了的小木棍從火堆裡抽出來,走到洞門口,往雨裡一淋。
嗤的一聲。
小木棍上的火瞬間滅了。
“作何?”
裴池澈瞥她一眼,手上剝皮的動作不停。
“沒有製衣用的劃粉,我就用木棍做根炭筆,等會在布上點著做記號,到時候又能洗掉,方便省事。”
說罷,花瑜璿很快回到火堆旁,將淋濕的木棍擱在火堆上烤乾。
這時,裴池澈也剝好了一條藤蔓:“怎麼量?”
已然準備就緒,花瑜璿擱下炭筆,眼眸掃視他。
“脫衣服。”
“你到底會不會?”
裴池澈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
裁縫測量時,從未要他脫衣服。
“我會不會,你今日就能知道了呀。”花瑜璿歎息,“你好歹把外袍給脫了吧。”
裴池澈動了動後槽牙,開始解腰上的蹀躞帶。
花瑜璿思忖片刻,拿起細棉布與針線剪子,又拿了臨時做好的炭筆:“你隨我來裡間。”
裴池澈邊走邊解蹀躞帶,到了裡間正要丟蹀躞帶。
“放石床上就成,外袍也擱床上罷。”
花瑜璿放下手中物什,手腳麻利地將棉被疊好,露出平坦又寬敞的石床來,鋪了細棉布上去。
裴池澈也不應聲,蹀躞帶與藤蔓擱到床沿,脫下外袍也擱了下去。
花瑜璿視線一轉,就見他要脫外褲,急急喊住:“先量腰圍。”
如今的天雖早已轉涼,但外褲裡尚未穿裡褲,裡頭直接就是一條短褻褲。
大反派若是露出兩條大白腿給她看,她還不敢看呢。
萬一瞧見不該瞧的……
他指不定惱羞成怒,剜了她的雙眼。
此人連將她剁碎了喂狗的事情都乾得出來,挖個眼珠子,對他來說簡直不算個事。
裴池澈一怔,眉梢微挑:“不脫褲子,你如何量得仔細?”
語速極緩,含了不自知的戲謔。
“那也不用精確到分毫,大概能量就成了。”
花瑜璿擰著眉頭笑。
瞧她竟有退縮之意,裴池澈索性展臂。
不就是量個尺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