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一走,那威壓總算散了,眾人緩了口氣,
那押解之人揪著她頭發把她提起,繼續驅趕她行進,
她丟了魂一樣,一路跌跌撞撞,任由兩人將她驅趕上囚車,
囚車不到半張床大,裡麵已經塞了六七個女子,個個神情木然,衣不蔽體,露出的皮膚上大都青紫一片,該是昨晚遭了罪的,
阿巧想到這一身薄裙下的身子,又何嘗不是青紫一片,那都是將軍留下的斑駁,
都是妓子,伺候將軍還是伺候士兵有何區彆,
是,其實她早就是妓子了,從趙王將鎖鏈套在她脖頸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個妓子了,是將軍的善待讓她生了非分之想…
將軍不認她,也不認他們的孩子,定也是嫌她臟罷…
幕府將軍,北地戰神,統率三營十六部,
這樣的貴人,又怎麼會給她名分,把她留在身邊,
不過是些床幃助興的情話,將軍隨口說,她卻不要臉的當真了。
日頭高升,茫茫白雪無窮無儘,
姑娘們擠成一團相互取暖,阿巧背靠著木欄,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挨著她,似是發起了高熱,口中念念著,“阿娘…冷…”
尾音上揚,阿巧聽出來,這是趙人口音,
亡國了,撞上大軍屠城,要麼死,要麼做軍營裡最低賤的妓子,再無他路。
鼻尖一酸,她主動抱住小丫頭,不停地給她搓著手心,試圖把高熱降下去,
這也是將軍為她做過的,
那夜她暈死在將軍懷裡,再醒來便是在中軍大帳的榻上,那人滿身疲憊,眼裡是藏不住的焦急,不停地給她搓手心,
她的鞋襪被脫了,足心亦是暖暖的,將軍不但給她搓手,還為她搓足心…
那樣金尊玉貴的人,屈尊去碰她的雙足,給了她不切多少實際的念想…
囚車沒有減震環,她們顛了一路,大軍行進到傍晚才停下休整,
炊營的人喂牲口一樣往囚車裡扔了幾塊灰麵餅,姑娘們木然拿起,木然地咀嚼,
有人吃著吃著嚎啕大哭,
阿巧心裡咯噔一跳,
就看前方走來幾個兵,一臉獰笑地打開牢門,隨手抓起個就往外拖!
被抓的姑娘哭嚎,扒著木欄不撒手,“軍爺,軍爺我昨天接了十五個,我不行了,我真的接不動了!”
男人們哄笑,一人扯著她一條腿往外拽,身子被拽得筆直,滿是凍瘡的手皮肉綻裂,抓的木欄滿是鮮血,
哄鬨夠了,有人抽出短刀,揚手一揮,銀光閃過,竟齊刷刷切下她手指!姑娘淒厲哭嚎,被人杠著往營地帶去,
四節手指落車裡,四節掉地上,到處都是血。
又有人來了,眾人捂著嘴,低聲悲哭,
阿巧絕望地閉上了眼,
肩頭一輕,一睜眼就看小丫頭被拽了出去,她早就神智不清了,對暴行毫無反應,像塊軟肉一樣掛男人肩上,
這丫頭被帶走,絕對不可能再活著回來!
阿巧撲出囚車,一把抱住男人大腿,不住地磕著頭,想求他們放了小丫頭。
有人大笑,滿口酒氣,熏的阿巧想吐,“咱兄幾個是立了功的,今天必須帶走一個,你不讓我們帶她,那你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