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歸營的隊伍,從士兵的閒言碎語中聽到些戰況,說是濟寧城君是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迎戰,
故而將軍準備放棄攻城,改為就地駐紮,將駐守在內的大軍困死在城裡,
等人都餓死了,城門不攻自破。
和戎夷一戰繳了不少戰馬,加之戎夷有大量牛羊儲備,夠大軍駐紮好一陣子了。
可阿巧知道濟寧城君已經失蹤了,看來這消息是機密,
機密還隨她看,裴昭可一點都不背著她。
遠處炊營升起嫋嫋白煙,
今天的午膳是羊肉湯,
阿巧聞見肉味胃裡又一陣翻騰,匆忙跑到小土堆邊,背著人乾嘔,
斜刺裡有人伸出一隻手,乾淨修長的手指捏著塊絲帕,
“姑娘,可還好?”
似是一夜之間開春了,
掠過的風帶著泥土的味道,阿巧抬頭時,恰有一縷陽光穿透雲層,落在男子月白的衣襟上。
把他襯的和下凡的嫡仙似的,
可是那個孩子沒跟在他身邊。
阿巧心裡失落了一下,退開一步,衝男人報以一笑,頷首離開,
昨天隻和這人對視了一眼,裴昭就對著她陰陽怪氣,真要拿了帕子,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置她呢。
“姑娘可是不能開口?”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阿巧聞聲停下,有回頭的衝動,捏了捏手心,大步離去。
她不想與這人搭上關係。
男子是個洞察力很強的人,隻見了兩次就看出了她是啞巴,加之談吐和衣著都極為不俗,特彆是腰間掛著的司南佩,
北地隻有世家出身的才有姓,而世家出身者中,隻有真正的貴者才能佩戴這樣的飾物,
就比如裴昭,
忽然想到那玉佩,阿巧心中湧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彼時他們剛見麵,裴昭看出她冷,就將隨身玉佩交給紡紗娘,給她換取暖用的柴火,
正是這樣一個舉動才讓她在發現木牌後,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她以為裴昭是歸宿,不敢奢求愛,但至少會護她,寵她,在這亂世為她撐起一片安寧,
事實證明是她盲目自大,一廂情願罷了。
裴昭對任何跟著他的女子都好,
把月兒收在身邊用心養著,給杜蘭統領隊伍的權力,對其玩忽職守充耳不聞,甚至為了幫杜蘭立威,讓她當活靶子。
她才是最無足輕重的那個。
“阿巧!”
裴靈越中氣十足的聲音和摟上她肩頭的手臂一起到,
女人作力將她帶著大步往前,直衝營帳。
門一關,生上炭盆,啪啪兩聲,一人一隻酒盞放麵前,抱著壇子就滿上了梨花白,
“我聽說你沒身孕啊...”
裴靈越一口烈酒悶下肚,眼中帶著失落,
沒有,
阿巧搖搖頭,拘謹地端起杯盞小口飲下。
裴靈越蹙了下眉,
這和她記憶裡的阿巧完全不同了,
曾經的阿巧穿男裝,乾活利索,乾完活,總約她去酒館大口喝酒,
兩人靠著窗子看街景,看見賣焙栗子的經過,阿巧就從二樓窗戶跳下,“砰”的落到貨郎身前,掏出乾癟的錢袋子買上兩人份的。
那時候阿巧窮,但活得自在,不像現在,做任何事都小心觀察著旁人眼色,
她不喜歡這樣。
阿巧注意到靈越的不開心,主動問,“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