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
"彆用那種表情看著我。我也知道自己在做蠢事。"
劉宗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為什麼?"
"您聽我說,恭掌櫃。"
"……."
"您並不是金州人。"
恭問連的臉色變得茫然。
這是什麼意思?
"您是金州的贅婿,所以不知道華山對金州意味著什麼。"
"不是!"
恭問連張了張嘴。
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提是不是金州人有什麼關係?
"您聽我說,劉掌櫃。"
"啊,知道了。您想說什麼我知道。"
劉宗山深深歎了口氣。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世界裡,說華山如何如何顯得有些可笑,我明白。"
恭問連一臉困惑地看著劉宗山,想知道他會說出什麼。
"但我畢竟是金州人。"
"……那又怎麼樣?"
"在華陰村出生並長大的人們,都是聽著關於華山的故事長大的。剛斷奶就被教導說要登上華山成為天下的高手,即使後來知道自己沒有天賦不能進入華山,也依然聽著華山是如何守護天下和雍州的故事長大。"
恭問連歪著頭,這到底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不隻是我,我的父親,我的祖父也是這樣長大的。華山是雍州的驕傲,也是華陰的驕傲。而且……"
劉宗山撓了撓後腦勺。
"即使不是我,我的父親和祖父也都以此為傲。"
"……那麼這又怎麼樣呢?"
"但如果我要賺點錢就毀了華山呢?等我到了陰間,我的父親會放過我嗎?恐怕會被打上好幾天吧。"
低沉的笑聲響起。
恭問連板著臉轉過頭來,眾人立刻閉嘴,微微低下頭。
"所以?就因為這個原因就要放棄巨款?"
"放棄什麼放棄?掌門人不是說了會補償我們嗎?"
"你相信這話?"
"信不信也無所謂。老實說,那筆錢拿到又能乾什麼呢?"
劉宗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像你這樣拿了錢就跑的人,自然有很多地方可以花。去杭州這樣的地方,花錢的地方多得很。但我賺了錢又能去哪兒?我一生都在華陰挖土度日,現在去杭州?蘇州?真是笑話。"
劉宗山自己也不禁笑了出來。
這真是個荒唐的情況。當他登上華山的時候,還想著拿著錢逍遙快活,但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瘋子。’
這不是一個理智的人能做出的事。劉宗山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做多麼愚蠢的事情。
但是……
"你會後悔的。"
"當然會後悔!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會後悔嗎?我比你更清楚!當然會後悔!"
劉宗山大聲吼道。
"但比起親手毀掉華山,這樣會讓我感覺好受一些!"
恭問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劉宗山。
劉宗山仍然激動不已,深呼吸幾次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您聽我說,恭掌櫃。我現在過得還算不錯。如果我現在選擇保護華山,我就會失去那筆錢。那樣我可能會一邊抱怨一邊生活。但如果我親手毀掉了華山的根基,我會帶著無用的錢後悔一輩子。我不想那樣活著。"
恭問連咬緊牙關,怒視著劉宗山。
‘你還有理智嗎?’
完全無法理解劉宗山在說什麼。但是……
‘也沒有必要理解。’
既然他自己願意跳進火坑,還有什麼義氣可言?少了一個人也不會改變什麼?
"隨你便吧。少了你一個也改變不了什麼。"
"誰說隻有一個?"
恭問連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慢慢轉過頭來。他緩慢的動作似乎說明了他現在有多麼生氣。
"西門掌櫃。"
西門種緩緩走到劉宗山旁邊站定。
"你現在在做什麼?"
"您看不出來嗎?"
恭問連皺起了眉頭。
但站出來的不僅僅是西門種。或許是劉宗山的聲音起了作用,一同上來的二十多人中有五個人站在了劉宗山這邊。
"哎呀,真是的。"
恭問連搖了搖頭。
‘見過可憐的人,沒見過這麼可憐的。’
這些號稱商人的家夥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選擇?不過,也難怪他們會困在這鄉下苟且偷生。
‘不對,不對。’
原本滿是失望的恭問連的臉色很快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不是華山,他們絕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說明華山在華陰的影響力依舊絕對。’
情緒波動會影響判斷力。輕視對手是商人絕不能做的事。他所擔心的華山的力量在此刻發揮了作用。
恭問連默默地注視著那些站到一邊的人。他們都顯得有些不舍,但也帶著一絲解脫。
‘愚蠢的家夥們。’
最後還是不願放棄華山的自尊心嗎?
這種自尊心隻有在華山存續時才有意義。即使他們推遲了還款期限,華山也沒有能力償還剩餘的款項。他們最終因一時的錯誤判斷而損失了巨款。
恭問連平靜地問道。
"還有其他人有其他想法嗎?"
剩下的商人們看了看玄從和恭問連,然後悄悄地轉過頭去。
掌門人。"
"……."
恭問連微微一笑,說道。
"我沒想到華山的名字至今還能如此響亮。不過,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剩下的那些人似乎並不打算推遲還債日期,現在我們希望你們能歸還所借的錢款。"
玄從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恭問連身上,而是轉向了他身後的商人們。
"真的沒有人願意再幫助華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