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邊。"
“嗯?"
清明指著比武場對尹鐘說。
趙傑走進來的時候,終南的弟子們紛紛抬著倒在地上的孔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覺得終南的弟子怎麼樣?"
“怎麼樣?"
“強嗎?弱嗎?"
“當然強。"
尹鐘的回答讓清明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可是師兄您打敗了那麼厲害的人?"
“彆逼我說了。事實如此,有什麼辦法?"
清明嘿嘿一笑,點了點頭。
“強。沒錯,很強。以他們的年齡來說,非常強。但反過來說,也很弱。"
“……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們在這個年紀應該學到的東西太多了。"
“學得多不是好事嗎?"
“師兄。"
清明伸出手,畫了一個房子的形狀。
“武學就像蓋樓一樣。基礎有多牢固,決定了能建多高的樓。"
“……是的。"
“但他們還沒有把第一層建好就開始建第二層,還沒把第二層建好就開始建第三層。他們一邊往上建,一邊加固下麵的樓層。"
"……."
“如果這樣的孩子遇到一個把第一層建得非常穩固的樓,會怎麼樣?"
“會倒塌。"
“正是如此。"
清明淡淡地說。
"我隻是把師兄們一層的木頭都清理掉,然後堆砌起石頭。雖然建造起來很費勁,但一旦建成就不會輕易倒塌。"
"……我還是不明白。那個修煉真的有那樣的意義嗎?"
"武學的基本是什麼?"
"嗯?"
清明的臉色微微變得嚴肅。
"武學的基本隻有一個。就是完美地使用自己的身體去準確地擊打對方。從這一點生根發芽,長出枝乾。我隻是讓師兄們能夠集中在這根基上而已。"
"嗯哼。"
"看。"
清明指向比武場。趙傑已經和剛剛出場的終南弟子纏鬥在一起。
"穩固的下盤,乾淨利落的劍路,能夠冷靜觀察一切的目光。更重要的是……"
趙傑的劍推開對方的劍,一擊命中。
"能夠在一次攻擊中凝聚全身力量的專注力。"
砰!
清明輕笑了一聲。
終南的弟子倒在了地上,趙傑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對手。不停地回頭看向這邊,似乎對自己所做的事情難以置信。
"現在這樣就足夠了。這樣就能打敗同齡的孩子們。"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
清明讓梅花樁的功效被完全吸收,通過從他初到華山以來的修煉,打造了一個無人能敵的身體。
如果身體和內力都不遜色,那麼勝負往往取決於劍術的熟練程度。而那些半吊子什麼都學一點的人,絕對贏不了專注於一項的人。
趙傑回到原位,呆呆地看著清明。接著,下一個三代弟子跳上了比武場。
氣勢十足的樣子。
急切地想要通過戰鬥來確認自己的成就。
"我還是不明白。如果這麼簡單的話……為什麼其他門派沒有這樣做呢?"
"簡單?"
清明歪著頭。
"之前的修煉很簡單嗎?"
"啊,不是這個意思。理論上是簡單的……"
"師兄。"
"嗯?"
"師兄每天花三分之一的時間學習,剩下的時間端正行為,真心侍奉父母,不欺騙弱者,不貪財,對上恭敬,對下尊重,真誠對待朋友,忠於國家,能做到這些嗎?"
"……做不到。"
"為什麼做不到?隻要做到這些就能成為君子。"
"那……"
尹鐘閉上了嘴。他似乎明白了清明的意思。
沒有人不知道如何成為真正的君子,但真正能一生遵守這些條件並被稱為君子的人,在整個時代中屈指可數。在這廣闊的中原大地上,也隻有寥寥幾人。
換句話說,普通人連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情都無法做到。
"滴水穿石,不斷精進。努力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先賢們不斷強調努力和精進是有原因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嗯……"
"因為人們做不到。"
清明輕笑了一聲。
其實過去的清明也是如此。儘管他無數次聽到基礎的重要性,但他總是追求更強的劍術,更高的境界。
甚至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也隻是向上看,從未向下看。
直到死後才明白的道理。
"拚命修煉,每次都逼迫自己到極限,不斷精進。如果真的做到了……"
清明用下巴指了指比武場。
砰!
又一個終南弟子踉蹌後退。滿臉尷尬的表情十分引人注目。而華山的弟子毫不留情地繼續進攻。
"就是這樣。"
"……."
"通常知道卻做不到。人不能把自己逼到這種程度。誰會強迫自己這樣做?三天就會躺倒不乾,或者逃跑。"
尹鐘點了點頭。
他們也是這樣。強迫他們的人正是清明。
"是你……"
"是師兄們做的。"
清明果斷地說。
"這就是。"
"……."
"當他們撐不住的時候,勝負已分。無需再看。隻顧著向上看而不看腳下的人,自然會失去立足之地。就像還沒長翅膀的小鳥妄想飛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