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雖然很大,空院子也多,但是近千人住下來,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六十幾個院子,每個院子裡都安排了十幾個人住下。
大家卻是一點怨言都沒有。
畢竟這比漏風漏雨的帳篷可好了不少。
有手腳麻利的,已經開始叮叮當當地挨家挨戶收拾破損的門窗。
李掌櫃晌午時,也送了幾大馬車的乾淨被褥過來。
李大牛拄著拐子站在村口,看著昔日的荒村恢複了人氣,一時間激動的淚水都流了下來。
“沈小姐,”他走到沈知夏麵前,道,“你真的相信他們能改變李家村?”
沈知夏合上手裡的賬冊,笑道,“你從前不也不信?”
李大牛沉默了。
幾日前,沈知夏同他說起自己的規劃時,他的心裡突然就湧現出無限的期冀來。
他已經瘸了腿,什麼也做不了,若不是盼著再見妻兒一麵,早就投井去了。
可沈知夏卻對他說,她會給每一個願意活下去的人機會。
“沈姑娘,”徐俊良走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本官已經丈量好了所有的宅子,周邊五裡地,也劃進了李家村。他們若是不夠住,可以再蓋幾個院子。”
“多謝徐大人,”沈知夏屈膝道謝。
徐俊良擺擺手道,“分內之事罷了。還有一個好消息,”他說著,從師爺手中接過一紙文書遞給沈知夏,“朝廷已經準了將西郊近兩千畝地和小綿山都包給你,用於種植藥材和果樹。”
沈知夏喜出望外,接過文書看了好幾遍。
李大牛在一旁聽得都有些恍惚。
兩千畝地和小綿山…這得要多少錢啊?
他看了看容貌秀麗又大方嫻靜的沈知夏,突然就紅了臉頰。
如此美好又有能力的女人,得多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誰配得上不好說,但陸硯之,肯定是配不上的。
那日他被北鬥扔進灌木叢裡,昏睡了足足三個時辰才醒過來,狼狽地回到京城,剛進門,就迎麵撞上一個掌櫃模樣的男人。
那人被撞的眼冒金星,被身後的小夥計扶著才沒摔倒。
陸硯之看清男人的模樣,有些愣神,“齊掌櫃?您怎麼來了?”
齊掌櫃是京城最大的錢莊“泰和號”的掌櫃,年約四十,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看上去十分親切。
陸硯之曾去泰和號驗過一張萬兩銀票的真假,當時便是齊掌櫃親自接待的他,自然認得。
“是貴府表小姐將在下請來的,”齊掌櫃撫了撫額頭道,“在下還有事,告辭。”
說完,竟是腳步飛快的帶著小夥計跑出了陸府。
“少爺,”王福看到他,趕緊行禮,“老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陸硯之剛踏入金福院,就聽到老夫人在屋裡哼哼。
他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也沒進去。
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老夫人。
從前老夫人就說過他很多次,蘇雨柔隻能做個妾室,上不得台麵,也沒有主母的威儀。可那時的他,鬼迷了心竅,雖然並沒有罷了沈知夏的主母之位,卻也隻是個擺設罷了。
沈知夏告了禦狀,他陸硯之成了全京城、甚至整個大寧第一個被休的男人。
不僅如此,沈知夏還搬空了整個陸府,讓他即丟了裡子,也失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