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借銀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除了沈知夏,和安排這出戲的蕭承煜。
沈知夏裝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趕緊跪了下來,“皇上……還請皇上言明,民女觸犯了哪條大寧律法?”
蕭承湛忍著親自將人扶起的衝動,讓一旁跟著的太監上去將沈知夏拉了起來,這才繼續開口道,“實不相瞞,朕安排了攝政王前去錦州賑災,著戶部安排賑災糧款。可這七八日下來,戶部卻……唉……”
他再次歎氣,輕搖了搖頭,表情是說不出的委屈與無奈。
沈知夏與他相熟,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戶部,怎麼了?”沈知夏道。
“朕……朕簡直難以啟齒!”他說著,甚至還跺了跺腳,轉過身去,微仰著頭,看上去就像是在極力忍耐某種情緒。
蕭承煜見狀,走過來道,“戶部沒有銀子,也沒有存糧。”
“什麼?”沈知夏捂嘴,聲音卻是猛地拔高,在巷子口竊竊私語的百姓頓時安靜下來。
就聽沈知夏大聲說了句,“王爺,您,您說戶部沒錢?所以才來找民女借銀子,用以錦州賑災?!”
蕭承煜看著她這般模樣,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同樣大著嗓子道,“是。”
這件事,最後以沈知夏“深感皇上的愛民如子”、“戶部銀錢捉襟見肘”,她身為大寧子民,願意掏出自己的全部家當去救濟宿錦兩州告一段落。
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件事。
大長公主府。
“啪!”
蕭淩雪摔了一隻青玉茶盞,怒道:“劉廣!這就是你說的好消息?!”
戶部尚書劉廣跪在地上,頭埋得極低,顫著聲道,“殿、殿下,這事兒,不能怪臣啊!”
他說著,抽空擦了擦額角的汗,繼續道,“臣可是按著殿下所說,極力拖著攝政王的呀!”
劉廣覺得自己實在太委屈了。
大長公主要他儘力拖著攝政王,隻要拖上個十天半月,到時候錦州那邊必定民怨沸騰,蕭承煜即便帶著錢糧去了錦州,也無濟於事。
“蠢貨!”
蕭淩雪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頭罵道,“你究竟是怎麼當上戶部尚書的?!”
劉廣小聲嘀咕,“是殿下您……”
不等他說完,蕭淩雪就抄起另一隻茶盞砸在了他頭上,“你給本宮閉嘴!給我滾出去!”
她當初究竟是為什麼要把劉廣塞進戶部?
劉廣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要走,剛走兩步又停下來,問道,“那……錢糧一事……”
“滾!!!”
劉廣趕緊跑走了。
蕭淩雪胸口劇烈的起伏,原本就有些肥肉的臉,也因著這股子怒意漲得通紅。
她之所以會這般生氣,是因為劉廣長了一張儒雅俊秀的臉。
而她喜好男色,是京城裡人人都秘而不宣的一個秘密。
戶部尚書的意思,就是大長公主的意思。
是以,戶部為難攝政王,就是大長公主在為難攝政王。
其他事情也就罷了,可這是賑災,是救濟百姓,大長公主卻按著錢糧,這讓百姓怎麼想?
她蕭淩雪的權利已經大過皇帝,身為朝廷重臣,不聽皇帝的話,卻聽她一個年老色衰的老女人的話?
雖然這是事實,可這話能想不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