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滔天。
衛莊的戮魂劍劃出一道血色長虹,將蓋聶逼退十餘丈。
蓋聶的木劍已經布滿裂痕,右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流血。
他單膝跪在礁石上,呼吸粗重如風箱。
“師哥,你退步了。”
衛莊獰笑著步步逼近,金色長發在血煞之氣中狂舞。
“還是說…我進步得太快?”
蓋聶艱難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師弟。
衛莊周身纏繞的血色鎖鏈如同活物,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那雙金色的瞳孔中,早已找不到半點人性。
“小莊……”
蓋聶咳出一口鮮血。
“你究竟……修煉了什麼邪功?”
“邪功?”
衛莊突然狂笑,戮魂劍上的冤魂哀嚎越發淒厲。
“隻要能殺你——!”
他猛地前衝,劍鋒直取蓋聶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整片海域突然凝固!
兩人同時僵住,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禁錮。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從天而降,海浪瞬間平息,連風聲都為之停滯。
“這是……!”
衛莊艱難抬頭,隻見一道玄色身影從他們頭頂掠過,如神似魔!!
那雙冰冷的金色瞳孔隻是隨意瞥了一眼,卻讓衛莊如墜冰窟——
那是怎樣的一種力量?
自己苦修的血獄魔羅訣,在那人麵前竟如兒戲!
蓋聶的臉色更加慘白:
“六公子……”
贏子夜的身影一閃而逝,直奔噬牙獄而去。
威壓消散的瞬間,衛莊突然暴怒:
“憑什麼!”
戮魂劍血光大盛。
“我才是最強的!”
蓋聶趁機一劍刺出,木劍雖殘,劍氣卻凝練如初。
衛莊倉促格擋,仍被震退數步。
他眼中的血色越發濃重,突然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猩紅丹藥吞下。
蓋聶大驚。
“吃了這種丹藥,你會經脈儘斷而亡!”
衛莊的皮膚卻開始龜裂,血霧從毛孔中滲出,氣息卻暴漲數倍。
“死又何妨?!”
戮魂劍化作百丈血虹,將整片海域染紅。
蓋聶避無可避,木劍終於不堪重負,哢嚓一聲斷為兩截。
生死關頭,他眼中精光暴漲,竟以斷劍為引,施展出縱橫劍術的至高奧義——
“百步飛劍!”
一道青光如龍騰空,與血虹轟然相撞!!!
恐怖的氣浪將方圓百丈的礁石儘數粉碎,海水倒卷形成巨大漩渦。
煙塵散去,衛莊拄劍而立,胸前一道劍痕深可見骨。
而蓋聶……他的左臂齊肩而斷,鮮血如泉湧出。
“嗬……嗬嗬……”
衛莊獰笑著逼近。
“師哥,你輸了。”
蓋聶麵色慘白如紙,卻突然笑了:
“小莊……你還沒發現嗎?”
他艱難地指向衛莊胸口。
“你的心脈…已經……”
衛莊低頭,隻見胸前的傷口中,一縷青色劍氣如附骨之疽,正沿著經脈侵蝕。
他暴怒地揮劍,卻見蓋聶突然縱身躍入海中。
“想逃?”
衛莊正要追擊,突然單膝跪地,噴出一口黑血。
那縷劍氣竟在破壞他剛服下的燃血丹藥力,兩股力量在體內瘋狂衝突。
反而遠處海麵上,蓋聶的身影漸漸消失。
衛莊的怒吼響徹夜空:
“蓋聶!下次見麵,我必取你性命!”
海浪翻湧,將血跡衝刷得一乾二淨。
隻有那柄斷成兩截的木劍,靜靜躺在礁石上,見證著這場師兄弟之間的生死對決。
突然!
噬牙獄方向,一道通天血光突然衝天而起。
衛莊抬頭望去,眼中血色漸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忌憚。
他擦去嘴角血跡,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
與此同時。
六劍奴也正在暗處蟄伏,真剛的鐵麵具下突然滲出冷汗。
他猛地抬手,五指死死扣住劍柄。
遠處那道衝天而起的恐怖氣息,讓這位天字一等殺手渾身汗毛倒豎。
“退!”
真剛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斷水的蒙眼布無風自動,這位向來沉穩的老者竟踉蹌後退兩步。
他修煉多年的心眼之術,此刻“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輪吞噬天地的黑色大日!
亂神的邪氣瞬間潰散,手中名劍“亂神”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他猙獰的麵具哢嚓裂開一道縫,露出下麵慘白的臉色:“這他媽是什麼怪物……”
魍魎雙劍脫手墜地,少年心性的殺手此刻如見鬼魅。
轉魄、滅魂這對雙胞胎姐妹更是不堪,嬌軀顫抖如篩糠,腹部的蜘蛛紋身竟滲出鮮血。
“大人說過……”
真剛強撐著發令,鐵甲下的肌肉繃得生疼。
“若見到六公子親自出手…立刻撤離……”
六道身影如喪家之犬般倉皇逃竄。
向來配合無間的六劍奴,此刻卻連最基本的陣型都維持不住。
真剛的披風被礁石刮破,斷水的竹杖折斷,亂神甚至丟下了隨身的暗器囊。
他們從未如此狼狽過。
因為那道氣息的主人,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凡塵世間!
而噬牙獄外,血月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