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海浪在距離岸邊百丈處突然凝固,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阻隔。
贏子夜踏空而至,玄色衣袍在腥風中紋絲不動。
唯有那雙金色瞳孔中燃燒的冷焰,照亮了這片人間煉獄。
“轟!”
一道冰藍色身影從獄門倒飛而出,重重砸在礁石上。
高漸離的水寒劍寸寸碎裂,胸口凹陷處凝結著詭異的黑冰。
他掙紮著抬頭,正對上贏子夜俯視的目光——
那眼神,如同天神俯瞰螻蟻。
“嬴…子夜……”
鮮血從齒縫間溢出。
贏子夜連手指都未動一下,高漸離周身突然浮現無數黑色絲線,瞬間勒入血肉!
經脈儘斷的脆響混著慘叫聲響徹海岸。
這位墨家高手如破布般癱軟在地,眼中神采迅速黯淡。
“聒噪。”
贏子夜袖袍輕拂,高漸離如敗絮般被掃入海中。
“哢嚓——”
噬牙獄厚重的玄鐵大門突然扭曲變形,無數道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下一刻,伴隨著震天動地的轟鳴,整扇大門炸成碎片!
黑壓壓的囚犯如潮水般湧出,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瘋狂的殺意。
“殺!殺光秦狗!”
“老子自由了!”
衝在最前的是一名獨眼巨漢,手中鐵鏈橫掃,三名黑冰台精銳頓時腦漿迸裂。
他狂笑著撕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狼頭刺青:“楚國的兒郎們!隨我——”
聲音戛然而止。
贏子夜不知何時已站在他麵前,右手輕描淡寫地按在其天靈蓋上。
“噗”的一聲悶響,巨漢七竅噴血,壯碩身軀如爛泥般癱倒。
至死,他都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
整個海灘瞬間死寂。
囚犯們的狂笑凝固在臉上。
這些窮凶極惡之徒,此刻卻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連手指都不敢稍動。
因為那個玄衣男子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讓他們靈魂都在顫栗!
“本公子允許你們出來了?”
平靜的聲音如同喪鐘,在每個人耳邊炸響。
贏子夜緩緩抬手,指尖泛起幽暗光芒。
霎時間,天地變色!
“嗡——”
一道直徑百丈的黑色光輪在贏子夜背後浮現,無數符文如活物般遊走。
光輪轉動間,整片海域的海水倒卷而起,在空中凝結成千萬柄血色長劍!
“逃啊!”
囚犯中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頓時炸開。
可惜太遲了。
贏子夜指尖輕點,漫天血劍如暴雨傾瀉!
第一波劍雨落下,三十餘名囚犯瞬間被釘成肉泥。
第二波劍雨掃過,六十多人攔腰截斷。
第三波劍雨降臨,剩餘囚犯的雙腿齊膝而斷,慘嚎著栽倒在血泊中。
整個海灘化作修羅場。
碎肉與殘肢堆積成山,鮮血彙成溪流滲入沙地。
而贏子夜立於屍山血海之上,衣袍纖塵不染,宛若九幽魔神。
“轟隆!”
噬牙獄深處突然傳來巨響。
一道魁梧身影撞破七重牆壁衝天而起,手中巨闕劍橫掃,將周圍的囚犯儘數腰斬!
勝七渾身纏繞著血色鎖鏈,獨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戰意。
但當他的目光與贏子夜相接時,這位號稱“農家第一高手”的凶人竟本能地後退半步。
沒有任何猶豫,勝七轉身就走,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並非是怕了,而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公子,要追嗎?”
趙弋蒼單膝跪地請示。
贏子夜微微搖頭:“喪家之犬,不足為慮。”
他目光掃過滿地哀嚎的囚犯,突然抬手虛抓。
“啊啊啊!”
十餘名囚犯突然懸浮而起,渾身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
他們的血肉精華被強行抽離,在半空凝結成一顆猩紅血珠。
“本公子需要幾條聽話的狗。”
贏子夜指尖一彈,血珠化作流光,飛射而出。
隻聽“轟”然一聲,擂台般的石地炸裂出道道裂痕。
那些囚犯本想負隅頑抗,卻在頃刻間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壓壓製得匍匐在地。
有人怒吼撲上,卻在刹那間被一道玄光擊中,血肉翻飛,倒地不起。
剩下的人瞬間噤聲!!!
贏子夜傲然立於亂石與血跡之間,腳下寸草不生。
他的周身浮現出金色符文凝成的鎖鏈,環繞周身,猶如帝王法旨,鎮壓萬惡。
囚犯們眼神漸漸空洞,氣焰全消,跪伏在地,像是一群被徹底馴服的野獸。
“嘶——”
遠處礁石後,伏念倒吸一口涼氣。
這位儒家掌門的手死死按住聖王劍,卻止不住劍身的哀鳴。
顏路麵色慘白如紙,含光劍佩早已碎成齏粉。
張良更是不堪,若非扶著岩壁,幾乎要跪倒在地。
他們親眼見證了何為帝王之怒!
那個立於血海中的玄衣公子,揮手間鎮壓百凶,談笑中令惡徒折服!
這等手段,已非凡人之力!
“三位莊主。”
贏子夜突然轉頭,金色瞳孔穿透夜色。
“戲看夠了?”
簡單一句話,卻讓三位儒家當家如墜冰窟。
伏念的聖王劍“當啷”墜地。
這位向來注重禮法的儒家掌門,此刻竟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贏子夜踏著血浪緩步而來。
所過之處,屍骸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海風嗚咽,卷起濃重的血腥氣。
月光穿透雲層,將贏子夜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將整個桑海城都籠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