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宮內,青銅燈盞映照著始皇帝高大的身影。
他負手立於龍台之上,玄色龍袍上的金線龍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銳利的目光。
“子夜。”
始皇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你今日前來,可是要為那些儒生求情?”
贏子夜立於階下,玄色朝服紋絲不動。
他微微抬頭,瞳孔直視龍台:“非也。兒臣此來,是要給父皇獻策。”
“哦?”
始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冕旒輕晃,“講。”
“父皇可知,皇家血脈與百姓血脈有何不同?”
贏子夜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清晰。
始皇帝目光微凝,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繼續說。”
“從血肉之軀看,自然毫無差彆。”
“但皇家之所以為皇家,靠的是萬民心中的敬畏。”
“這敬畏從何而來?”
“正是靠繁瑣的禮教、森嚴的律法,在百姓心中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
大殿內寂靜無聲,唯有贏子夜的聲音在回蕩。
“今日那些儒生所為,看似維護禮法,實則是在拆這道牆。”
“若連祭天這等大事都能被臣子脅迫更改,那在百姓眼中,皇家的威嚴何在?”
始皇帝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冕旒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有意思,繼續說。”
“作為臣子,行事當有分寸。”
“今日他們敢跪宮請命,明日就敢以死相逼。”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那你以為,朕當如何?”
始皇帝忽然從龍台上緩步而下,玄色帝袍掃過玉階,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贏子夜不卑不亢地迎上父皇的目光:“儒家今日之舉,乃是固守自封。”
“兒臣之意,當取諸子百家之長,為我大秦所用!!”
“至於那些不必要的糟粕……”
他頓了頓,瞳孔中閃過一絲決然:“便焚了吧。”
“焚書?”
始皇帝在贏子夜麵前站定,兩人相距不過三步。
這個距離,足以讓贏子夜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壓。
“非是焚儘天下典籍。”
贏子夜神色不變,“隻是那些蠱惑人心、妨礙大一統的糟粕,留之無益。”
始皇帝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殿內燭火搖曳:“彩!好一個‘取百家之長’!”
他轉身走向龍台,寬大的袖袍在身後翻卷如雲,“朕準了。”
贏子夜深深一揖:“父皇聖明。”
“不過……”
始皇帝忽然轉身,目光如電,“那些跪在宮外的儒生,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贏子夜嘴角微揚:“兒臣以為,不妨讓他們親眼看著那些糟粕被焚。”
“至於人……父皇素來仁厚,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便是。”
始皇帝盯著六子看了良久,忽然意味深長地道:“子夜,你比朕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贏子夜垂眸:“兒臣不敢。”
始皇帝嘴角微微上揚,冕旒下的目光如電般射向贏子夜。
“然而你可知,若行此舉,你定會遭到天下人口誅筆伐!!!”
贏子夜立於玉階之下,玄色朝服紋絲不動。
他微微抬頭,瞳孔中閃過一絲決然:
“兒臣自然知曉,不過個人功過,留給後世之人去評斷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