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子夜依舊躬身:“不及父皇萬一。”
始皇帝沉默片刻,突然將玉簡和丹藥收入袖中:“朕收下了。”
頓了頓,“明日大朝會,你代朕主持。”
“諾。”
贏子夜深深一拜,轉身退下。
玄色衣擺掃過光潔的地麵,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
待宮門緩緩閉合,始皇帝才從袖中取出玉簡,指腹摩挲著上麵的龍紋。
燭光下,他的眼神複雜難明:“子夜…你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忽然,他指尖一顫。
玉簡上的金龍紋路竟順著他的經脈遊走起來,瞬間貫通四肢百骸。
始皇帝周身氣息驟然一變,案上燭火齊齊低伏,仿佛在向真正的王者臣服。
他緩緩起身,冕旒垂下的玉珠紋絲不動。
袖袍輕拂,案上燭火齊齊熄滅,唯有那枚紫紅丹丸在黑暗中泛著幽幽血光。
“九轉紫金丹…”
始皇帝低語,指尖撚起丹丸的刹那,整座大殿突然無風自動!
十二盞青銅燈台同時震顫,燈油卻未濺出半分!
他仰頭服下丹藥,喉間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刹那間,一股磅礴威壓以章台宮為中心轟然爆發!
宮牆上的玄鳥紋飾齊齊亮起,又迅速黯淡。
殿外守衛的黑甲衛突然跪倒在地,手中長戟深深插入地麵才能穩住身形。
“怎麼回事?”
侍衛長驚恐抬頭,卻見夜空中的雲層正以章台宮為中心緩緩旋轉,形成巨大的漩渦!!!
一道金光自宮頂衝天而起,隱約化作龍形,轉瞬即逝!
贏子夜的馬車剛駛出宮門不遠,拉車的駿馬突然人立而起,發出驚恐的嘶鳴。
他掀開車簾,隻見遠處章台宮上空雲氣翻湧,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如潮水般擴散開來。
“天子擒龍功…”
贏子夜瞳孔微縮,手指不自覺攥緊窗框。
木質窗欞在他掌下化為齏粉,他卻渾然未覺。
這股威勢遠超他的預期。
父皇的修為,竟已至如此境界?
威壓…持續了約莫半刻鐘才漸漸消散。
贏子夜鬆開手,任由夜風吹散掌心的木屑。
他忽然低笑一聲:“好一個祖龍。”
語氣中既有驚歎,又帶著幾分棋逢對手的興奮。
……
與此同時。
十八公子府的窗欞被猛地推開。
胡亥赤著腳踩在窗台上,異色雙瞳死死盯著章台宮方向。
他手中的蜜餞早已捏得稀爛,糖汁順著指縫滴落。
“老師!”
他尖聲喚道,聲音卻依然帶著孩童般的甜膩,“宮裡什麼時候藏了這樣的高手?”
趙高從陰影中現身,蒼白的臉上罕見地露出驚疑:“老奴…也不知。”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這等威壓,至少是……”
“閉嘴!”
胡亥突然暴怒,一把掐住趙高咽喉!!
“你掌管羅網這麼多年,居然連父皇身邊有這樣的高手都不知道?”
手上力道卻輕得像在撒嬌。
趙高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公子息怒,能在鹹陽宮來去自如的,恐怕是陛下豢養的死士!”
他壓低聲音,“老奴這就派六劍奴去查。”
“小心些~”
胡亥鬆開手,又恢複了天真神態,“要是打草驚蛇,父皇會生氣的。”
他舔了舔指尖的糖漬,忽然眯起眼。
“對了,去查查今晚誰進過宮。”
……
夜色更深了。
鹹陽城各處暗流湧動。
陰陽家觀星台上,月神手中的星盤突然炸裂。
她踉蹌後退,薄紗下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這星象…怎麼可能?”
星魂扶住她,望向章台宮方向的眼中滿是驚駭:“又是一尊陸地神仙?!”
“不……”
月神擦去血跡,“這股氣息,更為狂猛霸道。”
……
九重牢獄之中,一個披頭散發的囚徒突然抬頭。
鐵鏈在他手腕上勒出深深血痕,他卻恍若未覺!
“龍吟九天…哈哈…大秦要變天了!!!”
……
而此刻。
章台宮內,始皇帝周身環繞著九條金龍虛影,每一片鱗甲都清晰可見。
他突然睜眼,目光如電般穿透宮牆,望向北方。
“頭曼…”
始皇帝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內回蕩。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狼圖騰厲害,還是朕的大軍更勝一籌。”
最後一條金龍虛影沒入他眉心,殿內重歸寂靜!
唯有案上那卷《天子擒龍功》的玉簡,不知何時已化作齏粉,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