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戰穿甲兵分三路推進。”
贏子夜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鐵:“東路由王離親自率領,直取六賢塚。”
曉夢挑眉。
“你這是要趁火打劫?”
贏子夜輕笑一聲,袖中滑出一枚青銅虎符。
“農家十萬弟子,與其讓他們自相殘殺,不如……”
虎符在他掌心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由本公子來收編!!!”
少司命突然抬眸,紫瞳中閃過一絲波動。
贏子夜似有所感,側首看她。
“夫人覺得不妥?”
麵紗微動,少司命終究沒有出聲。
山下突然傳來震天的戰鼓聲。
贏子夜負手走向崖邊,俯瞰著如蟻群般推進的黑色軍陣。
拂曉的那一抹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
“告訴王離。”
他聲音陡然轉冷。
“凡負隅頑抗者——”
山風驟起,卷起他垂落的發絲。
這一刻,他周身散發的氣勢竟讓曉夢都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殺!!!”
一個字,重若千鈞。
昭鞅躬身領命,鐵麵具下的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
就在他轉身欲走時,贏子夜又淡淡補充。
“對了,六賢塚中的東西……”
他指尖輕叩崖邊青石,石麵頓時龜裂出蛛網般的紋路。
“本公子也要親自去取。”
遠處,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正好照在贏子夜身上。
玄色衣袍上的金紋在這一刻光芒大盛,恍如神祇臨世!
少司命不自覺地抬手遮眼,恍惚間竟看到贏子夜身後浮現出一道模糊的玄鳥虛影。
曉夢拂塵猛地一甩,銀絲根根直立。
贏子夜回眸一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怎麼?曉夢大師也有害怕的時候?”
山下的戰鼓聲越來越近,驚起漫天飛鳥。
贏子夜轉身望向六賢塚方向,衣袂翻飛間,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鋒芒畢露。
……
大澤山腳下。
晨霧還未散儘,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黑線。
那黑線如潮水般緩緩推進,所過之處草木低伏,鳥獸驚散。
“咚。”
“咚。”
“咚。”
沉悶的戰鼓聲穿透霧氣,震得山石簌簌滾落。
隨著鼓點漸密,黑線逐漸顯露出真容——
那是數以千計的百戰穿甲兵,銀色鎧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寒光!
為首的方陣中,士兵們頭戴猙獰虎首麵具,每踏一步,地麵都為之震顫。
他們肩扛公輸家特製的穿甲弩,精鋼打造的霸道機關箭在箭槽中泛著幽藍的光芒。
“停!”
王離一抬手,玄色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胯下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噴出團團白氣。
“將軍,前方二十裡就是農家六賢塚範圍。”
副將狼賁單膝跪地,聲音嘶啞。
“探子來報,朱家殘部已經退入其中。”
王離眯起眼睛,虎頭盔下的目光如刀。
“可有抵抗?”
“田虎和田言的人馬正在圍攻,不過形勢僵持。”
狼賁稟報道:“而且朱家那邊的神農堂弟子正跟魁隗堂的人拚得很凶,傷亡慘重。”
“哼。”
王離冷笑一聲,手指摩挲著馬鞭,聲音冷硬如鐵:“傳令!火攻,逼他們出來。”
狼賁應聲而去,不多時,山道儘頭已升起滾滾濃煙……
突然,地麵微微震動!
遠處山道上,數十頭披甲戰象緩步而來,象背上的蚩尤堂弟子揮舞著青銅長矛,發出野性的嚎叫!
“是農家的象兵!”
豹韜驚呼。
王離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弩車準備。”
隨著他一聲令下,軍陣後方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哢聲。
十架巨型弩車被推上前來,每架弩車上都架著三支丈餘長的破甲箭,箭頭上泛著詭異的綠色——
那是公輸家特製的毒箭。
“放!”
“嗖。”
“嗖。”
“嗖。”
破空聲撕裂晨霧,毒箭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衝在最前麵的戰象被當胸貫穿,哀嚎著跪倒在地!
象背上的農家弟子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波箭雨已經降臨。
“舉盾!變陣!”
王離厲喝。
前排士兵齊刷刷舉起玄鐵重盾,瞬間結成銅牆鐵壁。
後方弓弩手分成三列,輪番射擊。
箭矢如暴雨傾瀉,將衝鋒的象兵釘死在山道上。
濃煙中,聽聞了戰報即刻趕下來的田虎,正揮舞著虎魄劍衝殺出來。
“秦狗!你們竟敢。”
話音未落,三支弩箭成品字形射來。
田虎倉皇格擋,還是被一支箭擦過臉頰,頓時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