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堂外,秋風卷著落葉掃過台階。
贏子夜正欲登車,趙弋蒼鐵甲鏗鏘地疾步而來,單膝跪地時重劍砸出幾點火星。
“主上,暗河急報。”
他遞上竹簡時,鐵麵具下的呼吸略顯急促,“項氏餘孽在舊楚之地招攬‘風林火山’舊部。”
贏子夜展開竹簡,玄色衣袖被風拂動。
他忽然輕笑:“龍且的騰龍軍團,英布的雷豹營…倒是湊齊了。”
指尖在“項”字上輕輕一劃,“勝七不是也在那邊?”
一旁的田言紫瞳微閃:“公子的意思是…”
“傳令暗河。”
贏子夜將竹簡拋給趙弋蒼,“就說勝七借楚國王室之名,正在私鑄兵器。”
少司命指尖一片青葉無聲旋轉。
她明白,這是要逼項氏與農家殘部自相殘殺!
“還有一事。”
趙弋蒼突然壓低聲音,“沛縣傳出流言,說劉季斬白蛇起義,自詡赤帝之子…”
“哢嚓!”
贏子夜手中的馬鞭突然斷成兩截!
周圍親衛不自覺地後退半步,連田言都屏住了呼吸。
“赤帝之子?”
贏子夜的聲音輕柔得可怕,“白蛇是白帝之子?”
他忽然抬眸,金瞳中似有烈焰燃燒,“好一個劉季,好一個…農家。”
鐘離昧的箭囊突然發出嗡鳴!
他敏銳地注意到,公子說“農家”二字時,田言的驚鯢劍微微震顫。
“備馬。”
贏子夜扯下腰間玉佩扔給田言,“農家暫由你執掌,若有人問起本公子去向…”
田言接住玉佩,上麵還帶著公子的體溫。
“屬下隻說公子去查案了。”
贏子夜滿意地頷首,轉向趙弋蒼:“告訴王離,點齊三萬輕騎在芒碭山待命!”
玄色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記住,要打著剿匪的旗號,等我消息。”
少司命無聲地站到他身側,紫紗下的眸子望向東南方。
那是沛縣的方向。
贏子夜忽然湊近她耳畔:“夫人可聽過‘赤帝斬白蛇’的典故?”
“陰陽家典籍有載。”
少司命聲音清冷,“白帝主殺伐,赤帝主…”
“愚民罷了。”
贏子夜冷笑,“不過既然有人想當赤帝…”
他翻身上馬,玄色衣袍上的暗紋如活物遊動,“本公子不介意送他一場…黃泉夢。”
……
數日之餘!
番禺城。
軍營內,濃烈的焦糊味彌漫不散。
扶蘇站在焚燒屍體的土坑旁,素白長袍被火光映得發黃。
他望著坑中扭曲的焦屍,指節捏得發白。
那具蜷縮的屍骸手腕上,還係著半截紅繩,是出征前妻子給係上的平安結。
“第七處了。”
蒙毅聲音沙啞,鎧甲上滿是刀痕,“今早又有三個村落遭襲,井水裡全是蠱蟲。”
扶蘇接過竹簡,上麵記錄的死亡數字讓他胸口發悶。
最令他心驚的是,這些襲擊毫無規律。
有時是偽裝成商隊的巫師下毒,有時是驅屍魔操控的屍傀夜襲,甚至還有孩童被製成“毒人”混入難民營。
“傳令官。”
扶蘇突然轉身,“取我玉印來。”
當親衛捧來刻有“扶蘇”二字的青玉印時,他卻猶豫了。
玉印懸在絹帛上方遲遲未落,直到一滴汗珠暈開了墨跡。
看來隻得求助於六弟了。
雖說他麾下也有一些江湖門客,可相比於這些邪徒,卻是有些捉襟見肘。
更何況,他麾下的那些人都在保護軍中醫官,暫時不能分身。
“殿下?”
蒙毅試探道,“可是要給鹹陽…”
“不,傳書一封於六弟。”
扶蘇收回了玉印,轉而取出枚青銅令牌,“去請逆流沙的衛莊先生。”
……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