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突然傳來冷笑聲:“長公子倒是會差遣人。”
鯊齒劍挑開帳簾,衛莊白發披散,肩頭還沾著未乾的血跡。
他身後跟著的白鳳指尖轉著片染血的羽毛,赤練腰間的毒蛇正吐著信子。
扶蘇不卑不亢地拱手:“先生近日連斬百越二十三名巫師,扶蘇代南疆百姓謝過。”
衛莊徑直走到沙盤前,鯊齒劍在漓江位置劃出道深溝。
“廢話少說,要本座守哪座城?”
“臨沅、鐔城、零陵。”
扶蘇指向三處要衝,“這三地水道縱橫,最易被投毒。”
赤練突然嬌笑出聲:“公子好算計,這三城呈犄角之勢,無論哪處遇襲都能相互支援。”
她腕間紅蛇昂首,“可惜我們人不夠呢~”
“本座一人足矣。”
衛莊的劍尖突然抵住扶蘇咽喉,“但我要知道,你給贏子夜的信裡寫了什麼。”
帳內溫度驟降!
蒙毅的刀剛出鞘半寸,就被白鳳的羽刃抵住後心。
扶蘇卻麵不改色,從袖中取出未封漆的信函:“六弟精通奇門遁甲,或能破解百越巫蠱之術。”
衛莊掃過絹帛,突然嗤笑:“兄弟情深?”
話音剛落。
帳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衛莊收劍入鞘,瞳孔中閃過一絲玩味:“這三城,本座接了,但記住…”
他轉身時披風掃過沙盤,將代表秦軍的木俑全部掀翻!
“逆流沙從不受製於人,即便是贏子夜,我們也隻是合作關係。”
待三人離去,蒙毅才長舒口氣:“殿下,此人太過狂妄…”
“他有狂妄的資本。”
扶蘇擦去頸間血珠,“去請趙佗將軍來,該收網了。”
當夜軍議,扶蘇的部署讓眾將嘩然!
“放棄漓江防線?”
趙佗拍案而起,“那可是用三千將士性命換來的!!!”
扶蘇將一枚黑子按在沙盤上:“百越連襲七城,看似雜亂,實則都在誘我們分兵。”
他又放下五枚白子,“與其被動防守,不如…”
“引蛇出洞。”
……
沛縣。
城門外,秋風卷著枯葉掃過空蕩的街道。
贏子夜勒住韁繩,玄色大氅上落滿灰塵。
他皺眉望著城頭飄搖的白幡,那是大秦官府用來警示瘟疫的標記。
“公子,城內十室九空。”
趙弋蒼的鐵麵具上沾著草屑,“據逃出來的百姓說,三日前突然有人嘔吐黑血,不出半日就…”
贏子夜抬手打斷,翻身下馬。
靴底剛觸到地麵,就碾碎了幾隻僵死的毒蟲。
他蹲下身,指尖撚起蟲屍:“百毒王的‘七步絕’。”
少司命紫紗輕揚,三片青葉飄向城內。
葉片剛飛過城牆,突然自燃成灰!
她眸光一凜:“空氣裡都是毒瘴。”
“傳令。”
贏子夜解下腰間玉玨扔給親衛,“調臨縣戍卒封鎖所有道路,逃亡百姓集中安置在芒碭山穀。”
他指尖金芒閃動,在虛空中畫出隔離區域的輪廓,“敢擅闖者,斬!!”
話音剛落!
鐘離昧的隕星弓突然嗡鳴!
“公子小心!”
一支淬毒弩箭從城垛射來,贏子夜頭也不回地抬手,箭矢在距他三尺處凝滯,箭頭上爬動的紅紋蜈蚣清晰可見。
“看來有人不歡迎我們。”
他屈指輕彈,弩箭原路返回,城上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入城後,景象更令人心驚。
街巷橫七豎八躺著屍體,有的已經腫脹發黑。
井台邊趴著個孩童,小手還保持著夠水瓢的姿勢,嘴角卻凝固著黑血。
“分三路。”
贏子夜從袖中取出三個玉瓶,“趙弋蒼帶人清理屍骸,鐘離昧搜查幸存者。”
他將最精致的青玉瓶遞給少司命,“夫人負責淨化水源。”
“都注意點,敵人隨時可能發動襲擊!”
眾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