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機我自然看得清楚。”
韓信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灰塵,“隻不過看你們殺得痛快,就沒插手。”
公輸仇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田言劍鋒微顫,卻還是壓下心火。
她取出隨身的紙張,寥寥幾筆,寫下剛才在暗河中的所見所聞。
字跡迅疾,卻冷冽如劍鋒。
她停頓片刻,又在紙張末尾添上一句:
“公子慎之!這些人幕後之手,極可能與羅網有關。”
說罷,她將信件係上信鴿,拋向夜空!
鴿翼振動,破空而去。
“走吧。”她突然斬斷車轅,“我們農家的田脈暗渠,直通天下九方,無處不至。”
韓信扛著酒葫蘆,笑眯眯地跟上:“正好,換個地方再睡。”
……
新鄭。
礦洞之外,灼熱的氣息尚未完全散去。
少司命的白皙指尖輕觸一枚懸浮的火雨瑪瑙,紫眸中萬葉流轉,細細感知著其中洶湧的能量。
那瑪瑙赤紅如血,內部仿佛有熔岩流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磅礴靈力,和一種深藏的暴戾。
“好霸道的火靈。”
她微微蹙眉,袖中青葉無風自動,形成一個小小的屏障,隔絕著那幾乎要灼傷神魂的熾熱。
“非至陽至剛之體,或特殊功法契合者,貿然汲取,必遭反噬。”
她不再遲疑,纖指結印,腰間一枚古樸的儲物戒泛起幽光,開始將散落各處的火雨瑪瑙逐一吸入戒中空間。
就在戒身微顫,即將收納最後一小堆最為璀璨的瑪瑙時——
“且慢。”
一道妖嬈的紅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洞窟入口,擋住了光線。
大司命款款走來,猩紅的長指甲輕輕劃過岩壁,留下焦黑的痕跡,目光卻緊緊鎖住那些瑪瑙。
“如此天地奇珍,師妹想獨吞不成?”
大司命紅唇勾起,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東皇大人對此物亦頗感興趣,命我帶回些許,以供參研。”
少司命動作未停,清冷的聲音在燥熱的礦洞中顯得格外清晰。
“此物乃夫君點名所需,需全部帶回。”
“東皇若有所需,可遣人與夫君商議。”
說話間,最後一枚瑪瑙化作流光沒入戒指!
大司命臉色一沉,周身泛起血色煞氣!
“少司命!彆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一切皆是陰陽家所賜!莫要為了一個贏子夜,忘了根本!”
她五指微張,骷髏血手印的虛影在掌心隱隱浮現,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今日,這些瑪瑙,我必須要帶走一部分!”
礦洞內的溫度仿佛驟然降至冰點!
又混雜著血手印帶來的腥熱!
少司命周身懸浮的青葉瞬間鋒銳如刀,紫眸冷然望向大司命,無聲卻堅定。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一道空靈淡漠的聲音悠然傳來,打破了僵持。
“同門相爭,成何體統?”
月神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之間,銀紗遮眼,藍裙飄曳,周身散發著朦朧而威嚴的氣息。
她並未看向任何一人,隻是對著那枚儲物戒微微抬手,戒身輕顫,卻並未脫離少司命的控製。
“月神大人。”
大司命收斂了幾分煞氣,但語氣仍硬,“這可是首領之命…”
“首領之意,我已知曉。”
月神淡淡打斷她,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此處之物,確為六公子所獲,強取,非但傷及陰陽家與公子合作之誼,亦落了下乘!”
她微微側首,似乎透過銀紗看向少司命。
“少司命夫唱婦隨,並無過錯。”
旋即又轉向大司命,語氣微沉:“倒是大司命,你的殺心過重了。”
大司命咬牙,似有不甘,但在月神的目光注視下,終究還是緩緩散去了掌心血印。
月神這才緩緩道:“首領也是欲求此物,而六公子亦需此物。”
“不如由我親自隨少司命回一趟南疆,麵見公子,陳明利害,為陰陽家求取些許份額,想來公子並非不通情理之人。”
她頓了頓,聲音縹緲。
“況且…蒼龍七宿之秘,或許也需借此物之力方能更進一步。”
“此乃合則兩利之事,無需刀兵相見。”
少司命沉默片刻,周身青葉緩緩平複。
她深知月神在陰陽家的地位與實力,此刻出麵轉圜,已是最好的局麵。
她微微頷首。
“可。”
月神唇角似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如此甚好,那便動身吧,莫讓你家夫君久等。”
她轉身,藍裙漾開一片清冷的光暈。
“雖然已過半月之餘,但南疆血雨猶在眼前。”
“想不到,今日再會,火雨瑪瑙已儘入公子囊中……”
大司命冷哼一聲,終究沒再反對,化作紅影悄然散去。
少司命則是將儲物戒握入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火雨瑪瑙傳來的陣陣灼熱能量。
她與月神一紫一藍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悄然離開這片依舊殘留著混亂與貪婪氣息的礦洞,向著南疆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