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
南疆大營內,工坊的轟鳴終於止息。
公輸仇通宵未眠,帶著一群工匠將機關屍傀儘數組裝完畢。
鐵皮尚帶餘溫,齒輪與符紋同步咆哮!
營外,寒風呼嘯,將明未明!
贏子夜負手立於中軍大帳前,冷眼注視著這一切。
一切都按照他事先的部署,緩緩啟動!
那五千機關獸,早被公輸仇率人送入地底通道,沿著暗渠直指蛇穀的方向!
夜幕下,整座大營猶如一張收緊的網……
蓄力,發出!!
黎明時分。
腐骨潭上方的瘴霧被晨風吹得翻湧!
樊噲第一個衝在最前,赤膊披甲,雙手握著巨斧猛然劈開一團翻滾的毒瘴。
伴隨著“轟”的一聲悶響,毒霧被生生撕裂成兩股,他渾身裹著瘴氣衝入寨門,如同一頭破陣的猛虎!
身後兩千輕騎緊隨而入,戰馬噴著白霧,馬蹄踏得泥水四濺,撞翻了沿途設置的竹刺與毒木樁。
長矛和火把高舉,騎兵們如尖刀般捅入寨心,喊殺聲直衝雲霄!!
“兒郎們!燒光這些養蠱的窩!”
樊噲嗓音如雷,震得耳膜發疼。
火把紛紛擲出,砸在吊腳樓和竹屋上!
那些浸泡過屍油的茅草瞬間轟燃,火焰順著屋簷成片蔓延,熱浪卷起漫天黑煙。
被困在屋裡的毒蠱壇子接連爆裂,成百上千隻毒蟲燒得“劈啪”作響,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
一名滿臉塗著灰白祭紋的百越巫醫急忙吹響骨笛,試圖召回逃竄的蠱蟲。
高亢的笛聲在火海中刺耳震動!
然而,未等音波擴散,一道巨影撲下!!
樊噲雙臂一振,巨斧轟然斬落,硬生生將那巫醫連人帶笛從肩頭劈開!!!
血霧伴著破碎的笛聲在火焰中炸開!
他隨手一腳把屍體踢進燃燒的屋裡,連同餘音一起吞沒。
“呸!”
樊噲吐掉口中混著血腥味的煙灰,眼睛在火光中亮得駭人,“還不夠爺爺熱身的!”
他大步前行。
身後輕騎士兵們呼應著放聲嘶吼!
火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猙獰修長。
毒潭邊沿的木棧橋在戰馬奔踏下轟然崩斷!
數十名百越弟子慌亂跌入潭中,瞬間被潭底潛伏的毒蛭咬得鮮血狂湧。
喊殺聲、爆炸聲、毒蟲的尖嘯和樊噲的大笑混成一片!
整個腐骨潭,像是被撕開的地獄!!!
……
十數裡外。
萬蛇窟的崖壁盤繞如龍。
周勃立在前軍之首,麵色冷峻如鐵。
他緩緩抬起手,上千弩兵同時拉滿弦!
黑色的箭簇在晨曦中閃著寒光,如同一片烏雲遮天蔽日。
“放!”
弩機齊鳴!
萬箭破空的呼嘯聲幾乎壓過了山穀中的蛇吟。
無數毒蛇被釘在崖壁和洞口,鮮血淋漓地墜落,蛇群的嘶鳴彙成一片刺耳的海嘯聲。
周勃鐵槍遙遙指向洞穴深處,聲線冷厲:
“火箭。”
數百支浸滿火油的羽箭被點燃,尾羽拖著火光,如流星雨般射入蛇巢!
下一刻,轟鳴聲連綿不斷!
爆炸掀起的烈焰在洞穴間奔騰,毒氣被熾火燒散,整座蛇窟仿佛瞬間變成巨大的熔爐。
洞壁的石塊在高溫中炸裂,碎石伴著火蛇飛濺而出。
烈焰之中,一頭巨蟒嘶吼著衝出,鱗片焦黑,獠牙森寒!
一名百越弟子披頭散發,竭力吹動骨笛,強行驅趕巨蟒撲向秦軍。
周勃巋然不動,隻待巨蟒衝至眼前,鐵槍驟然前探!
“噗——”
槍尖如閃電般洞穿巨蟒七寸,血液噴灑在他堅毅的臉龐上。
他猛地發力,將上千斤重的巨蟒死死釘在地麵,血霧升騰!!!
“記著——”
他扯聲怒吼,聲音穿透火海與滾滾濃煙,震得山穀回音不絕。
“殺你們的,是大秦周勃!!!”
火光映照下,他高舉鐵槍,槍尖挑著尚未死透的巨蟒屍體,血與火交織的場麵震懾人心。
秦軍騎兵嘶吼著衝鋒!
烈焰吞沒蛇窟,百越弟子尖叫聲接連響起,被殺聲和火焰徹底淹沒。
……
而另一邊。
灌嬰的戰馬踏過毒蟾澤的淤泥,馬蹄鐵早已鍍上防毒銅層。
他長戟挑飛撲來的毒蟾,厲聲喝道:“散開!潑油!”
士兵們迅速將陶罐砸向沼澤,黑油遇水不沉反浮。
一支火箭落下,整片沼澤化作火海,將呱噪的毒蟾連同藏身其中的弟子儘數吞噬!
“走!”
灌嬰毫不停留,帶起一片火旋風卷向下個目標。
……
百越營寨外。
鐘離昧的隕星弓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夜空中墜落的流星!
一箭破空!
三裡外的寨旗應聲炸裂,碎布在晨風中獵獵飛舞!!
緊隨其後,他麾下五千弩兵齊齊仰射!!
箭矢成雨,覆蓋整個村寨上空,落點卻精準避開了民居與糧倉,隻在寨牆、瞭望台和蛇笛手的所在處插滿鐵羽。
一時之間,寨中煙塵彌漫,尖叫聲四起,卻並無人真正受重傷。
……
“擂鼓!喊殺聲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