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一輛玄黑色的馬車在儀仗的護衛下,無聲地駛入刑場,停在了百官隊列的最前方。
車簾掀開。
贏子夜一襲玄衣,身姿挺拔,麵容冷峻如萬載寒冰,緩步走了下來。
他甚至沒有佩戴過多的飾物。
但那自然流露出的威嚴與殺伐之氣,卻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絕對中心!
連陽光似乎都聚焦於他一人之身!
百官不由自主地將腰彎得更低了些,頭顱垂得更深了些。
贏子夜一步步登上行刑高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台下那黑壓壓的,代表著帝國最高權力階層的文武百官。
目光所及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紛紛避讓。
他最終將目光落在那幾名跪地待死的犯官身上,聲音清朗卻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
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如同最終的審判。
“禦史中丞趙德歸、光祿勳屬官孫敬、少府監事周福……”
“爾等世受國恩,位居朝堂,本應恪儘職守,為國選材!”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滔天的怒意和毫不掩飾的殺機。
“然!爾等竟利令智昏,罔顧國法,勾結串聯,於科舉國本大事之上,行此舞弊苟且之事!”
“視帝國律法如無物,視聖上天恩如糞土!”
“其心可誅!其罪當誅!”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百官的心頭,讓許多人臉色發白,冷汗涔涔。
贏子夜猛地一揮手,指向那幾名麵如死灰的犯官,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金鐵交鳴。
“依《秦律·雜律》!官吏舞弊,罪加三等!”
“科場舞弊,動搖國本,罪同謀逆!!”
“判——斬立決!”
“其家產,抄沒充公!其三族,削籍流放!”
“即刻行刑!”
“諾!”
監刑官早已準備就緒,聞令立刻高聲應諾,抽出那支代表著死亡的黑色行刑令簽,狠狠擲於地上!
“斬!”
劊子手鬼頭大刀揚起寒光!
“噗嗤——!”
數道血泉衝天而起!
幾顆頭顱滾落在地,臉上還凝固著極致的恐懼與不甘。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遝。
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台下百官之中,響起一片極力壓抑的驚呼和抽氣聲!
許多人身體劇顫,甚至有人忍不住乾嘔起來!
他們雖然位高權重,但如此近距離地觀看同僚被集體斬首,視覺和心理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
贏子夜冷漠地看著那幾具噴湧著鮮血的無頭屍體。
目光再次轉向台下那些麵色慘白,魂不守舍的文武百官,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今日請諸位大人前來,便是要諸位親眼看看,這便是徇私枉法,玷汙國器之下場!”
“科舉取士,乃帝國根基,不容絲毫褻瀆!”
“陛下將此重任交予本公子,本公子便絕不容許任何蛀蟲,任何敗類,毀我大秦千秋之業!”
“望諸位大人,以此為鑒,好自為之!”
“恪儘職守,潔身自好!”
“否則……”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那幾具屍體。
“這,便是前車之鑒!”
說完,贏子夜不再多看台下百官一眼,轉身,拂袖,走下高台,登上來時的馬車。
車簾垂下,隔絕了所有視線。
馬車緩緩啟動,駛離這片彌漫著濃重血腥味和恐怖氣息的刑場。
隻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首,以及那群依舊僵立在原地,麵色慘白,汗出如漿,心中充滿了無儘恐懼與震撼的大秦重臣們。
今日這一幕。
注定將如同噩夢般,深深烙印在他們的腦海深處,再也無法抹去!
……
離開桑海地界後。
通往鹹陽的官道逐漸變得開闊,卻也愈發荒涼。
時值深秋,草木凋零。
官道上行人稀疏,唯有秋風卷起枯葉,發出蕭瑟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