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胡亥這小子倒是送了一份大禮!”
“有了這些糧草軍械,咱們就能恢複元氣!”
一名萬夫長興奮地低吼。
“是啊單於!拿下這些地方,咱們就有了立足之本,不必再看胡亥臉色了!”
頭曼單於緩緩抬起頭,那雙如同草原蒼狼般的眸子裡,閃爍著狡詐與狠厲!
他冷哼一聲,聲音如同砂石摩擦。
“禮物?哼!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胡亥那條小毒蛇,會這麼好心把肥肉送到我們嘴邊?”
“他不過是想利用我們,去攪亂北疆,替他吸引贏子夜的火力,好讓他自己火中取栗!”
他猛地將絹帛拍在案幾上,目光掃過眾將。
“你們以為,占了這些城池,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
“愚蠢!”
“那隻會讓我們成為秦軍和胡亥共同的目標!”
“到時候,我們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羊!”
他站起身,走到王帳中央,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傳本單於命令!”
“集結所有還能戰鬥的兒郎,按照胡亥提供的路線和布防弱點,給本王以最快速度,攻下黑穀倉、風息堡、赤岩鎮!”
眾將精神一振,正要領命。
頭曼卻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極其冷酷和清醒。
“但是!都給我聽清楚了!”
“攻下之後,不許占領!不許留戀!”
他眼中寒光四射,一字一句道:“給本王搶!”
“能帶走的糧食、軍械、馬匹,全部帶走!”
“帶不走的,一把火燒了!”
“然後,立刻撤離,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向北部草原深處轉移!”
他看著有些愕然的部下,臉上露出一抹梟雄的獰笑。
“胡亥想讓我們當吸引火力的靶子?”
“做夢!”
“本王要的是實實在在的糧草軍械,要的是重整旗鼓的機會!”
“拿了他的好處,辦我們自己的事!”
“想拿本王當棋子?他還嫩了點!”
“等我們恢複了實力,這北疆,乃至更廣闊的天地,究竟誰說了算,還未可知呢!”
“都明白了嗎?!”
眾將恍然大悟,臉上紛紛露出心領神會的神色,齊聲低吼!
“明白了!單於英明!”
……
是時!
北疆。
廣袤而蒼涼的土地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王賁並未如尋常守將那般,將大軍屯於黑穀倉、風息堡、赤岩鎮這幾座看似目標明顯的城池之內。
他深知,頭曼並非蠢人。
若見城中守備森嚴,必生警惕,這“請君入甕”之計便難以奏效。
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
根據贏子夜的密令和少司命、焰靈姬傳來的暗中情報。
王賁將他麾下數萬精銳,如同撒豆子般,悄無聲息地化整為零,秘密調動。
最終,如同數張無形的大網,分彆籠罩在了這幾座關鍵城池的外圍!
在黑穀倉東南方向,一片茂密的樺木林中。
五千弓弩手身披偽裝,如同岩石般靜默。
箭頭對準了通往糧倉的必經之路!
而在風息堡西北側的丘陵地帶。
八千重甲步兵依托地勢,構築了數道簡易卻堅固的防線,戰刀出鞘半寸,寒光隱現!
最後,在赤岩鎮周邊,那些看似荒蕪的溝壑與廢棄村落裡,更是潛伏著王賁親自率領的一萬五千主力騎兵!
人馬銜枚,蹄裹厚布!
隻待信號一起,便能如雷霆般衝出,截斷任何試圖逃離的退路!!
甚至更遠處,還有其他幾支機動部隊,占據了通往北部草原和胡亥勢力範圍的幾處交通要道。
隱隱形成了更大的包圍圈!!
確保一旦網中之魚掙紮,絕無漏網的可能。
整個布局,悄無聲息,卻又殺機四伏。
中軍則臨時設在一處視野極佳的山坡背陰處。
王賁身披常甲,獨臂按著劍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眼前簡陋的沙盤。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曆經沙場磨礪出的沉穩與冷峻!
這時。
一名斥候校尉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潛行而至,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
“將軍!各部均已回報!”
“所有伏兵皆已抵達預定位置,完成隱蔽,弓上弦,刀出鞘,隻待將軍號令!!”
王賁聞言,那雙銳利的眸子中,終於閃過一絲如同刀鋒反光般的寒芒!
他緩緩抬起右臂,五指微微收攏,仿佛已經握住了那即將入網的獵物。
他沒有說話,隻是極其輕微卻又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一個動作,已然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