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手們當即又默默上前。
當又一個守軍提著水桶出現在垛口,三支弩箭同時離弦!
水桶哐當落地,清水在沙地上洇開深色痕跡!
“彩!”
趙老三拍腿大笑,“看渴不死這群龜孫!”
到了正午。
烈日把戈壁烤得滾燙。
士兵們輪番挖掘壕溝,汗水剛滴落就被蒸乾。
校尉舔著開裂的嘴唇提議,“將軍,是不是讓弟兄們喝點水……”
“不準喝!”
王賁解下自己的水袋扔過去,“把我的分下去,每人隻能抿一口。”
他看著士兵們傳遞水袋時小心翼翼的樣子,突然提高嗓音,“都給我記住這滋味!”
“現在你們嘗到的每一滴水,將來都要讓烏孫陀羅用血來還!”
直到城頭隱隱約約開始傳來哭喊聲!
隻見幾個百姓模樣的身影出現在城牆,舉著陶罐似乎在哀求。
趙老三握鎬頭的手頓了頓,“將軍,好像是老百姓!”
王賁麵無表情,“昨夜殿下的軍令說得清清楚楚——”
“凡留在城內的,皆視為敵軍!”
“可……”
“沒有可是!”
王賁突然暴喝,獨臂指向血泉城,“你以為他們可憐?”
“等烏孫陀羅喝光了井水,下一個喝的就是他們的血!”
這話讓所有士兵都打了個寒顫!
弩手再次拉弦,手穩得像磐石!
黃昏時分。
三道一丈深的壕溝如同絞索般纏住了血泉城。
王賁巡視完工事,突然解下佩劍插在壕溝邊緣,“給我守好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準一滴水流向黑石堡!”
夜色降臨時,城頭的罵聲漸漸變成了嗚咽!
趙老三靠在壕溝裡,突然嘿嘿一笑,“聽這動靜,明天該有人開城投降了。”
王賁望著黑暗中如同巨獸匍匐的城池,緩緩握緊拳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等殿下攻破黑石堡,這些城池自然會像熟透的果子一樣掉下來。”
……
另一邊。
蒙犽的雷殛軍像鐵釘般紮進骨鳴城外的戈壁。
整個荒原都為之震顫。
“都給老子聽好了!”
蒙犽勒住躁動的戰馬,雷紋鎧甲在夕陽下泛著血光。
“從今天起,連隻耗子都不準從這些驛道上過!”
副將陳梟望著遠處,忍不住皺眉,“將軍,咱們就五千騎兵,真要看死這些驛道?”
蒙犽猛地抽出馬鞭指向天際,“看見那些烽火台沒有?”
“昨夜幽魂堡往這裡打了三次信號!”
他的鞭梢在空中炸響!
“殿下說得對,咱們不是在攻城,是在掐脖子!”
此時,一隊騎兵揚塵歸來,隊正翻身下馬。
“報!截獲三批信使,都是往黑石堡求援的!”
“彩!”
蒙犽咧嘴露出白牙,“把信使的耳朵割下來,用箭射回幽魂堡裡!”
“告訴烏孫陀羅的走狗,再來信使,下次射回去的就是腦袋!”
他猛地調轉馬頭麵向全軍,“雷殛軍的兒郎們!”
“你們是想在這裡看風景,還是想給死去的弟兄報仇?”
“報仇!!!”
五千把馬刀同時出鞘,寒光刺破暮色!
……
與此同時,幽魂堡外的山脊上,弩兵校尉韓延正舉著公輸家的千裡鏡觀察。
突然他瞳孔一縮,“三點方向,信鴿!”
三支弩箭應聲離弦,白羽信鴿在空中炸成血霧!
“乾得漂亮!”
韓延用力捶在岩石上,“都給我瞪大眼珠子!”
“殿下有令,飛過的蚊子都要辨清公母!”
新兵王柱小聲嘀咕,“校尉,咱們是不是太狠了,萬一有百姓傳信……”
“放屁!”
老弩手張屠反手就給新兵一個腦瓜崩,“你當這是過家家?大戰在即,百姓還傳個屁的信啊!”
韓延看過來,冷著臉舉起一支箭矢,箭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正字。
“看見沒有?每截殺一次通信,老子就刻一道。”
“等刻滿百道,請你喝酒!”
夜幕降臨。
幽魂堡城頭突然升起一道詭異的綠煙。
“是屍煙!”
張屠驚呼,“他們在用邪術傳訊!”
韓延翻身上馬,鎧甲迸發清脆響動,“隨老子衝!把他們臭煙攪散!”
千騎如雷霆般掠過荒原!
馬鞍上,公輸家特製的風鼓裝置掀起狂沙,將綠色煙柱撕得粉碎!
城頭守軍驚恐地看著那些來勢洶洶的騎兵,有人失手將火把掉下城牆。
“廢物!”
韓延在城下勒馬大笑,“連火把都拿不穩,還學人打仗?”
回到大營時,士兵們圍著篝火擦拭弩機。
韓延把刻刀塞進新兵王柱的手裡,“小子,今晚你來刻!”
“記住,每道刻痕都是救下的弟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