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蜃樓那幽玄深邃的環境,贏子夜並未返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徑直再次來到了莊嚴肅穆的章台宮。
他有要事,需即刻麵見父皇!
經過通傳,贏子夜再次踏入那空曠而威壓深重的大殿。
始皇帝嬴政,依舊端坐於龍榻之上,珠旒垂落,仿佛從未移動過,正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章。
聽到腳步聲,他並未抬頭,隻是淡淡開口:“看來,你在蜃樓有所收獲。”
贏子夜行至禦階下,躬身行禮:“兒臣特來向父皇複命,並有所獻。”
“講。”
嬴政放下手中的朱筆,目光透過珠玉,落在贏子夜身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這個兒子身上的氣息,比幾個時辰前離去時,更加凝練厚重了幾分!
心中已然有數。
“回父皇,兒臣依東皇太一所言,嘗試以自身為引,溝通那碎片與晶核之力。”
贏子夜沒有隱瞞,將自己在靜室中的體驗,那碎片與核體逸散能量相互交融,循環往複的景象。
以及,自身作為容器,承受那極端對立能量衝刷錘煉的過程。
簡明扼要卻又清晰地敘述了一遍。
“……故此,兒臣初步驗證,東皇太一所言‘本質為一,容納平衡’之道,確為可行。”
“那暗金核體與淨化碎片,同出一源,乃一體兩麵。”
“強行摧毀核體或許極難,但若以碎片之力為基,輔以特殊法門,逐步引導壓製,乃至嘗試轉化核體之力,或可徹底解決此患。”
嬴政靜靜聽著,手指在禦案上輕輕敲擊,看不出喜怒。
但那股專注的氣息,表明他正在仔細權衡。
贏子夜話鋒一轉,說到了關鍵之處:“然,兒臣亦發現,借助此物修煉,雖能極快地錘煉心誌,磨礪內力,令根基變得無比堅實,於長遠修行大有裨益……”
“但其過程,異常凶險,對精神與肉身的負荷極大。”
“以兒臣目前修為,持續一炷香的時間,便已是極限。”
“若超過此時限,恐有損及根基,甚至心神失控之危!”
他坦言其弊端,這是必須讓父皇知曉的。
隨即,他雙手捧出那盛放著暗金核體的封靈玉匣,以及那七個裝著淨化碎片的木盒,神色鄭重地呈上。
“此物對穩固根基,淬煉心性雖有奇效!”
“然於兒臣而言,卻並非必需。”
“兒臣自有其他機緣與功法,足以循序漸進,夯實道基。”
“且此物關乎重大,留在兒臣手中,恐有不妥。”
“故,兒臣願將此二物獻於父皇!”
他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坦誠:“父皇修煉功法,已臻高深境界,然早年丹毒雖清,根基或可借此物更進一步錘煉,使之如磐石之固!”
“於父皇聖體安康,修為精進,或有所助益。”
“隻需切記,每次修煉,絕不可超過一炷香之時!”
嬴政的目光,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他凝視著贏子夜呈上的玉匣與木盒,又看向贏子夜那沒有絲毫作偽,全然為他和帝國考量的眼神。
他深知這暗金核體與碎片的來曆與威力,也明白贏子夜口中“錘煉心性,堅實內力”意味著什麼。
那是對修行根基最本質的提升。
遠比單純的力量增長更為珍貴!
而贏子夜,在驗證了其效用後,竟能毫不猶豫地將如此重寶獻上。
這份孝心與胸懷,遠超他的預期。
尤其是贏子夜那句:“自有其他機緣與功法……”
更是讓嬴政眼中閃過一絲深邃。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身上有著諸多秘密。
雖然不知具體,卻也隱約察覺到一些奇異之處。
贏子夜能拿出清除丹毒的靈藥,能獻上高深功法。
如今,又說有辦法自行淬煉根基。
其底蘊之深厚,連他都感到有些莫測!
沉默,在大殿中持續了良久……
嬴政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玉階,來到了贏子夜麵前。
他伸出手,並未先去接那玉匣和木盒,而是輕輕拍了拍贏子夜的肩膀。
這個動作,讓贏子夜身體微微一僵!
記憶中,父皇極少對他有如此親近的舉動。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
嬴政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有欣慰,有認可,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
“此物,朕收下了。”
他這才從贏子夜手中,接過了那承載著古老力量與危險的玉匣和木盒。
入手微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而對立的力量!
“你所言,朕會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