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一條石道上。
“秦正!”
傅夫子一臉焦急,看著後麵一個衣服繡著一把大劍的中年,“你快點吧!”
秦正背手而行,抬頭眯眼曬著陽光,“不著急,急不得,人生在世,緩緩徐之,自在又逍遙。”
傅夫子急得去拉他的胳膊,“再晚一會兒,要出人命的!”
“出人命?沒事,我是執法堂‘刑師’,我能處理。”秦正悠哉遊哉,麵帶愜意,負手散步。
“唉……”傅夫子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你是想讓齊麟學子死了。”
“可彆胡說八道。”秦正瞪眼,“我已經在儘快趕路了。”
“在我麵前,你就彆演了。”傅夫子搖頭看著秦正,“咱倆都是寒門出身,秦正,彆讓我看不起你。”
秦正聞言一怔,旋即麵色冷沉了下去,“你還好意思看不起我?看看你現在混成什麼樣子?”
“我起碼不想讓國法學堂出人命!”傅夫子慍怒道。
“說得好聽,你怎麼不當場阻止?有種你彆來找我啊。”秦正冷聲道。
傅夫子聞言,雙唇發抖,說不出話來。
秦正冷哼了一聲,越過了他,繼續慢悠悠往學堂方向而去。
“秦正!”傅夫子回頭看著他,“太蒼建國當年,國法在我們神策府誕生!神策府是太蒼國法的搖籃,更是聖地,哪怕全天下都亂了,我輩也要守住神策府的根本。”
“嗬嗬。”秦正聳肩,不想爭辯。
“更何況而今陛下親自坐鎮神策府,豈能讓不公之事在其眼皮底下發生?豈能讓那幫氏族門閥,在神策府無法無天。”傅夫子再次目光灼灼道。
“那你倒是去管啊?”秦正回頭嗤笑,“我想起來了,你不是執法堂的,你沒權管對吧?你堂堂當年最優秀的法道學子,為什麼被逐出執法堂?還不是因為你太過迂腐,不懂變通,現在都什麼世道了,你還在跟我講律法,等哪天人家的刀劈到你腦袋上去,你再去跟閻王爺喊冤吧。”
傅夫子雙目通紅,看著這一個曾經的同窗,“你今日披上這一身衣服,就忘了你年少求學時發下的豪言嗎?你說國法就是你的信仰,你要秉承國法,讓天下公平……”
“噓。”秦正聳肩笑了一下,“我活在當下,你活在過去,怪不得人人笑你。”
傅夫子無言,呆呆地看著他。
當年夕陽下的寒門子弟的壯誌豪情,而今換了一張在陽光下油膩膩的臉,帶著圓滑的笑容,怡然自得。
“呦?”秦正站直起來,隨便就再換了一張肅正的臉,道:“時間差不多了,聽說國法學堂有人施暴?待我去收屍……不,去判判到底怎麼個回事!”
傅夫子低下頭,握著雙拳,青筋暴起。
但又很快鬆開了。
他慘然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是我的錯,若我沒讓那孩子自報家門,或許……”
可惜。
世間沒有後悔藥。
……
傅夫子如行屍走肉,和秦正來到了國法學堂。
學堂門窗緊閉,裡麵悄然死寂,沒任何爭執之聲,說明早已結束了。
“咳咳。”
秦正一臉肅穆,大步朝國法學堂邁去。
“秦刑師。”
忽地一道年輕清朗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秦正立馬回頭,便見有一群年輕男女從另一方向而來。
這些人明顯比三星閣學子要大一些,高挑修長,不再稚嫩,更內斂但也更神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