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帝走了。
來得快,去也是一瞬。
齊麟還在想國法之事,她已和黑白女隨從,絕塵眼前。
她走後,這死寂之地,才活了過來。
“齊麟!”
忽地,那麵色陰沉了半天的蕭赤焱,無比獰冷喊了一聲。
齊麟冷眸也看向了他。
“陛下處理了嚴鼎昊、秦正,卻唯獨沒處理這蕭赤焱,可見此人身份之高,更可見蕭族霸權,在神都囂張到何等程度。”
齊麟心裡清楚,一個十三小女被迫登基,太蒼國怎可能沒問題?
所以這蕭族,亦或是神都其他什麼霸族,他們真的不好惹……
要不然,蕭赤焱現在也是腳下一堆白骨了。
“你明早陪陛下上課?”蕭赤焱挑了挑眉毛,“那恭喜你,起碼可以活到明天正午。”
“時間定這麼準,你是閻王爺?”齊麟道。
蕭赤焱肩膀抽了一下。
他身後的二月閣俊秀們,有不少也忍俊不禁。
“彆笑了,收屍吧,學堂都臭了。”齊麟補了一句。
他們低頭看著數具屍骨,笑不下去了。
“你明日午時若沒死,隻有一種可能。”
蕭赤焱指了指南方,“那就是,我有興致親自拖你去玄城,看我蕭族屠城。”
說完,他帶人收屍、走人。
……
“齊麟,蕭赤焱是蕭族血祖之孫,你多加提防。”
“我還有事,先撤了。”
聊了幾句後,那明明才十三卻形如大叔的唐彪,也離去了。
他長得粗野,但人很細致、仗義。
今日他出言相助,齊麟已記在心間。
“傅夫子,我來幫你。”
人都走了,傅夫子一個人留下,默默清洗學堂。
“明日還有課,國法學堂,不能染血。”傅夫子起身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你先洗,我去把秦正收一下。”
齊麟看著外麵滿地血粉,“不好收吧。”
“他家中還有老母,患了五衰病,時日不多了。”傅夫子咬唇,“儘量收一下吧。”
齊麟聞言,一時無語。
“你無需多想。”傅夫子歎了一聲,“他不是什麼好人,為了保住這位置,為非作歹之事沒少乾,落得今日下場也是因果。”
說完後,他仰望蒼天,“隻是感歎,人啊,這輩子到底怎麼活才叫活對了啊?”
“傅夫子,問心無愧就是對了,有愧就是錯了。”齊麟道。
傅夫子怔了一下,搖頭笑道:“你這小屁孩,故作老氣,知道個屁。”
齊麟笑了笑,沒再多言,默默清理戰場。
傅夫子對乾淨的要求很高,因此足一個時辰,齊麟才忙活完。
“你拿了蕭靈兒和藍銘的虛空戒,裡麵物事彆當眾用,否則會引麻煩。”傅夫子忽然提醒道。
“夫子,你看我麻煩還少嗎?”齊麟哭笑不得道。
傅夫子搖頭,道:“一碼歸一碼,在神策府有人殺你,你正當防衛便是道義,但殺人奪寶是為不道!有道義,陛下可為你說話,無道義,她若助你,傷她聲譽。”
“懂了。”齊麟深深點頭。
傅夫子輕輕唉了一聲,坐在了學堂門口的門檻上,默默地擦拭著那本他視若珍寶的太蒼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