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指如劍,指尖在符籙上方虛空疾點數下。那剛剛畫好的符籙,竟無火自燃!
“嗤——!”
一道幽綠色的火焰猛地從符紙中心竄起!那火焰冰冷詭異,沒有絲毫暖意,反而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火焰舔舐著符紙,發出輕微的劈啪聲,迅速將其吞噬,化作片片帶著幽綠火星的黑色灰燼。
王德海和趙鐵柱看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些尚未落地的黑色紙灰,並沒有隨風飄散,反而在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下,在幽綠火星的包裹中,於半空中瘋狂地旋轉、聚集!
灰燼越聚越濃,幽綠的火星在其中明滅閃爍。
一張臉的輪廓,在旋轉的灰燼中緩緩凝聚成形!
慘白!扭曲!
長發淩亂地披散著,遮蓋了部分麵容。但最讓人頭皮炸裂的是那張臉的頭頂——本該是頭發覆蓋的地方,赫然是一片模糊、撕裂的血肉!沒有頭皮!隻有暗紅色的筋肉和隱約可見的森白頭骨輪廓!仿佛整個天靈蓋的皮膚都被硬生生撕去!
灰燼構成的臉上,一雙空洞的眼窩裡,沒有眼球,隻有兩點深不見底的漆黑!那漆黑中,卻仿佛燃燒著無儘的怨毒和痛苦!
這張臉,王德海和趙鐵柱永生難忘!
正是蘇婉蓉!是她臨死前那一刻,頭顱被撕裂了頭皮、暴露著骨肉的恐怖模樣!
“蘇…蘇婉蓉!”王德海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身體抖如篩糠。
灰燼構成的麵孔猛地轉向王德海的方向!那張撕裂的頭顱似乎發出無聲的尖嘯!空洞眼窩裡的漆黑如同漩渦,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怨主名諱?”張清衍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一種震懾心魄的力量,瞬間打破了那灰燼麵孔帶來的精神壓迫。
“蘇婉蓉!她叫蘇婉蓉!七六年死的師範老師!”趙鐵柱強忍著恐懼,嘶聲喊道。
隨著“蘇婉蓉”三個字被喊出,半空中那由灰燼和幽綠火星構成的頭顱猛地一顫!
緊接著,“轟”的一聲悶響!
符籙燃燒後聚集的灰燼頭顱驟然炸開!幽綠的火星四散飛濺,如同鬼火亂舞!黑色的紙灰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拍散,化作一片濃密的黑霧,瞬間彌漫開來!
一股極其陰冷、混合著濃烈怨念、血腥氣和機油味道的狂風平地而起!吹得王德海和趙鐵柱站立不穩,幾乎睜不開眼!
“呃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嘯,仿佛從地底深處,又仿佛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直接刺入三人的腦海!那聲音充滿了極致的痛苦、憤怒和不甘,正是蘇婉蓉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頭發被巨力撕扯的“簌簌”聲,以及拖拉機引擎沉悶的“突突”回響!
狂風裹挾著黑霧和刺骨的怨氣,盤旋著,尖嘯著,最終如同一條黑色的巨蟒,猛地縮回了後山那道裂開的水泥墳塚之中!
操場中央瞬間恢複了死寂。
隻有那張舊課桌上,殘留著幾點幽綠的、尚未完全熄滅的火星,以及一灘鮮紅的朱砂墨跡,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張清衍站在原地,道袍下擺在風中微微晃動。他望著後山墳塚的方向,臉色比剛才更加凝重,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驚濤駭浪。
“好重的怨氣……好深的執念……”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那機油戾氣……竟已與她的怨魂怨體融為一體……這‘血衣魃’之劫……怕是難以善了了。”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麵無人色的王德海和趙鐵柱,一字一句地說道:
“今夜子時,開壇做法。以陰戲,招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