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趙清真,全真龍門派修士。”趙清真持劍而立,藍色道袍在穀風中拂動,神色平靜,“爾等巫教,行事歹毒,以邪物蠱惑人心,布設惡陣,意圖不軌,天理難容。今日貧道便代天行罰,鏟除爾等邪佞!”
“代天行罰?好大的口氣!”聖女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區區煉神還虛初期,也敢在我麵前妄言天罰?我巫神教傳承自上古,尊奉巫神,執掌歸墟之秘,豈是爾等後世小道所能揣度?既然你自尋死路,本座便成全你,用你的神魂,來祭奠我的‘鏡淵之眼’!”
話音未落,她手中骨杖猛地頓地!
“嗡——!”
整個山穀劇烈震動!那座黑色祭壇上的蝌蚪符文驟然亮起刺目的烏光!祭壇周圍的幾個陶罐轟然炸裂,從中爬出數個渾身漆黑、散發著濃鬱穢氣與死氣的“藥人”!這些藥人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卻力大無窮,口中發出嗬嗬怪響,如同提線木偶般,向著趙清真撲來!
同時,山穀四周的地麵裂開無數縫隙,濃鬱如有實質的黑色穢氣如同噴泉般湧出,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覆蓋整個山穀的黑色法陣——萬穢噬心陣!陣法之中,無數扭曲的怨魂、毒蟲幻影浮現,發出攝魂魔音,更有無形的穢氣如同無數細針,試圖穿透護體真元,侵蝕肉身與神魂!
這陣法不僅攻擊肉身,更直接針對心靈魂魄,歹毒無比!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攻勢,趙清真終於拔出了歸塵劍!
“鏗——!”
暗金色的劍身出鞘,如同暗夜中升起的驕陽!劍格北鬥七星寶石光芒大放,驅散黑暗與穢氣!玄奧雷紋在劍脊上流轉,發出低沉的雷鳴!
“北鬥玄罡,辟易萬邪!雷火誅魔,劍蕩乾坤!”
趙清真人劍合一,身形化作一道遊龍般的暗金劍光,主動衝入那萬穢噬心陣中!
劍光過處,如同熱刀切牛油!那些撲上來的“藥人”被劍氣掃中,瞬間如同被投入煉獄之火,在淒厲的慘嚎中化為飛灰!漫天穢氣與怨魂幻影,在北鬥劍氣和純陽雷火的交織下,如同冰雪消融,紛紛潰散!
他徑直朝著那巫教聖女殺去,所謂擒賊先擒王!
聖女見趙清真如此悍勇,陣法竟不能阻其分毫,眼中紫焰一跳,不敢怠慢,口中念誦起古老晦澀的咒文,手中骨杖揮舞!
“巫神赦令,九幽噬魂!”
她身前虛空扭曲,九道漆黑如墨、散發著極致陰寒與腐蝕之力的鎖鏈憑空出現,如同九條毒蛇,從不同角度纏向趙清真!這鎖鏈並非實體,而是由精純的九幽穢氣與詛咒之力凝聚而成,專傷神魂,汙穢法寶!
與此同時,她麵具下的雙眸紫光大盛,一股強大無比的精神衝擊,混合著魅惑、恐懼、絕望等各種負麵情緒,如同驚濤駭浪般湧向趙清真的識海!這是巫教秘傳的“攝魂巫瞳”!
物理與神魂,雙重絕殺!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心魔幻象,也敢撼我道心?”
趙清真長嘯一聲,識海中北鬥七星穩如磐石,道心澄澈,萬邪不侵!那攝魂巫瞳的精神衝擊,撞在他堅不可摧的神魂壁壘上,轟然潰散!而歸塵劍感受到那九幽鎖鏈的威脅,劍身嗡鳴,北鬥星辰之力與純陽雷火催發到極致!
“歸塵——破法!”
一道仿佛能斬斷因果、湮滅萬法的暗金劍弧,以趙清真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絕對的“淨化”與“歸無”之意!
那九道歹毒的九幽鎖鏈,在接觸到劍弧的刹那,如同被投入虛無的雪花,無聲無息地消散、湮滅!連帶著周圍濃鬱的穢氣陣法,也被這一劍強行撕裂、淨化了大半!
整個山穀為之一清!
“什麼?!!”巫教聖女終於臉色大變,麵具下的瞳孔劇烈收縮!她賴以成名的兩大殺招,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易地破去!這道士的法力、劍意,以及對“道”的理解,遠超她的預估!
“你……你這是什麼劍法?!”她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斬妖除魔之劍。”趙清真語氣平淡,歸塵劍遙指聖女,“邪不勝正,此乃天道。爾等巫教,逆天而行,今日合該覆滅!”
他不再給聖女喘息之機,身形一動,人隨劍走,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暗金長虹,直刺聖女心口!這一劍,凝聚了他煉神還虛初期的全部修為,更融入了對“歸塵”意境的領悟,快、準、狠,鎖定了聖女周身氣機,避無可避!
聖女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她尖叫一聲,將手中骨杖橫在身前,全力催動巫力,試圖抵擋!同時,她臉上那張木質麵具爆發出刺目的烏光,一個巨大的、模糊的、帶著無儘怨毒與古老氣息的虛影在她身後一閃而逝,似乎是她供奉的所謂“巫神”投影!
然而,在歸塵劍那“萬法歸塵”的終極意境麵前,一切抵抗都顯得蒼白無力!
“哢嚓!”
骨杖應聲而斷!
“噗嗤!”
暗金劍虹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烏光防禦,刺入了聖女的心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聖女身體猛地一僵,低頭看著透胸而過的劍體,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不甘、以及一絲……解脫?她周身的巫力如同泄氣的皮球般迅速消散,臉上那張木質麵具“哢嚓”一聲,從中裂開,掉落在地,露出一張蒼白卻依舊美豔,但此刻寫滿了絕望的臉龐。
“歸……墟……守印……”她看著趙清真,嘴唇翕動,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眼中最後一絲神采消散,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氣息全無。
隨著她的死亡,山穀中殘存的穢氣徹底消散,那座黑色祭壇也失去了所有光澤,上麵的蝌蚪符文變得黯淡無光。萬穢噬心陣,不攻自破。
趙清真收劍歸鞘,看著聖女的屍體,輕輕歎了口氣。雖是邪教妖人,但修行至此亦屬不易,可惜走錯了路。
他在山穀中仔細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一些巫神教的典籍、法器和藥材,大多邪異,被他以真火一並焚毀,以免遺禍人間。
做完這一切,確保沒有遺漏後,趙清真才離開了這座充滿汙穢與死亡的山穀。
當他回到保昌縣城時,已是深夜。城內外一片寧靜祥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翌日,趙清真去向彭朂辭行,並未詳說昨夜之事,隻言邪祟已清,南雄可安。彭朂見他去意已決,也不再強留,隻是鄭重道謝,並言日後若有所需,南雄府學乃至他個人,定當儘力。
趙清真又去了一趟梅嶺外圍,以神念告知白猿元,巫教隱患已除,讓它安心修行,守護山林。白猿元感激涕零,遠遠叩拜。
至此,南雄府之事,才算真正了結。古鏡之患,巫教之謀,皆已斬斷。
趙清真背著行囊與歸塵劍,再次踏上了孤獨的雲遊之路。藍色道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保昌縣城外的官道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