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沒走遠。”趙清真目光銳利,望向宅邸後方那片連綿起伏、霧氣繚繞的山林,“這爪痕上的煞氣尚未完全消散,而且……它似乎受了點傷?”他敏銳地察覺到,那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穩定的波動。
巴莫鬼師聞言,也仔細感應了一下,點頭道:“不錯!這虎煞氣息雖凶,卻有些紊亂,定是在彆處遇到了抵抗或受了傷!道長,此乃追蹤良機!”
“追!”趙清真毫不猶豫。他對張員外道:“府上暫時安全,緊閉門戶,勿讓外人進入。貧道與巴莫道友去追那虎鬼,或能救回令郎!”
張員外此刻已將趙清真視為唯一希望,跪地叩拜:“全憑仙長做主!”
趙清真與巴莫鬼師對視一眼,不再耽擱。巴莫鬼師從隨身布袋中抓出一把不知名的藥粉,撒在空中,口中念咒,那藥粉竟無火自燃,化作一道綠色的磷火,如同引路明燈,向著山林方向飄去!
“追魂磷火,可追蹤煞氣!”巴莫低喝一聲,身形如猿猴般敏捷,緊隨磷火而去。
趙清真則更顯從容,一步踏出,便似縮地成寸,緊緊跟在巴莫身側。兩人一前一後,迅速離開張家宅邸,沒入了柳州城外的茫茫山林之中。
山林之內,古木參天,藤蘿密布,光線晦暗。那追魂磷火在密林中穿梭,指引著方向。越往深處,道路越是難行,虎煞之氣也越發濃鬱,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沿途,他們看到了一些被暴力撕碎的野獸殘骸,以及一些散落的、帶著符文的破碎布料,似乎是某種法袍的碎片。
“看來之前有修士或法師與這虎鬼交過手,未能將其拿下,反而可能激怒了它。”趙清真判斷道。
巴莫鬼師臉色陰沉:“這虎鬼比傳聞中更凶,恐怕已吞噬了不少生靈,道行大漲。”
追蹤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傳來潺潺水聲,一條山澗橫亙眼前。追魂磷火在澗邊盤旋不定,似乎失去了明確方向。
“氣息在這裡變得混雜了。”巴莫皺眉道,“有水汽乾擾,還有……另一種味道?”
趙清真立於澗邊,神識如同水銀瀉地,仔細探查。果然,除了虎煞之氣,他還感應到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神聖與野性.交織的奇異氣息,仿佛某種古老的山林圖騰之力,曾在此地與虎煞發生過衝突。
他目光掃過澗邊泥地,在一處不起眼的石塊下,發現了一小片被撕裂的、繪製著奇異朱砂符文的黃色布條,上麵還沾著幾點已經乾涸的、暗金色的血液——並非凡人血液,而是蘊含著靈力的修士之血!
“看來,受傷的不止是虎鬼。”趙清真拾起布條,感受著上麵殘留的純陽氣息與一種獨特的請神之力,“之前與虎鬼交手之人,應是擅長請神馭鬼的法師,而且……其請來的‘神’,似乎頗為特殊。”
巴莫鬼師接過布條一看,臉色微變:“這是……‘三界廟’的符布!是馮三界的傳承者!”
“馮三界?”趙清真想起資料中提及的,明代潯州那位遇仙得道,能召雷雨、驅虎豹,後被奉為“獵神”、“三界神”的奇人。
“不錯!馮三界乃我廣西本地尊奉的大神,其傳承者多為獵戶或法師,擅長請‘三界爺’神力附體,驅邪縛魅,對付山精野怪最是拿手。”巴莫解釋道,“看來有‘三界爺’的弟子也在追捕這虎鬼,並且在此地與它遭遇,兩敗俱傷!”
線索愈發清晰,也愈發複雜。虎鬼、五通、現在又出現了馮三界的傳承者……這柳州之地,果然是一潭深水。
“先找到虎鬼巢穴要緊。”趙清真收斂心神,歸塵劍微微出鞘三寸,劍身暗金光芒流轉,以其無上靈覺,強行鎖定那在澗水乾擾下變得微弱的虎煞核心,指向山林更深處的一個方向。
“這邊!”
兩人再次展開身法,沿著山澗向上遊追蹤。越是深入,地勢越是險峻,瘴氣也開始出現。尋常人至此,恐怕早已迷失方向或中毒倒地。
又前行了數裡,穿過一片濃密的竹林,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背靠懸崖的隱蔽山穀。穀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與虎煞,而在山穀儘頭,一個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在目!洞口周圍散落著大量白骨,有人類的,也有各種野獸的,洞內深處,隱約傳來低沉的虎嘯與……孩童微弱的哭泣聲!
“找到了!虎穴!”巴莫鬼師精神一振,但眼神也更加警惕。
趙清真感知著洞內傳來的氣息,除了那狂暴的虎鬼煞氣,還有一絲極其微弱,但頑強存在的純陽請神之力,似乎在洞內與虎鬼形成了某種對峙。
“洞內還有活人,可能是那位三界傳承者,他拖住了虎鬼!”趙清真沉聲道,“事不宜遲,我們進去!”
兩人不再猶豫,身形如電,直衝那凶險萬分的虎鬼洞穴!一場人與邪鬼、正法與巫儺的碰撞,即將在這幽深的山穀洞窟中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