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天子沉默不語,他默默坐在龍椅上,心神在不斷交戰。
薑壽知道,這絕對是一次他一生之中最為重要的抉擇。
是留下陸承安,請他輔佐自己,還是固執己見,繼續守成。
薑壽看不清楚,更看不明白。
並不是他不知道陸承安說的那些道理不好,更不是他依然覺得陸承安沒有能力輔佐他開創盛世。
而是陸承安這個人...太危險了。
世人不知,但他卻十分清楚。
國師花費三百年煉製的鎮國鏡為何取名為鎮國鏡,那一個鎮字真正的含義是什麼?
而鎮國鏡真正的由來其實並不是國師,而是北齊開國先祖交給國師的一柄尚方寶劍。
可上斬昏君,下斬百官。
為的就是讓國師替開國先祖守著北齊曆代君王,不讓他們為非作歹昏庸無道,說到底,那就是衝著他來的。
雖然他能以北齊國運與鎮國鏡抗衡,但最終的結局依然是他這個皇帝被鎮國鏡鎮壓,而陸承安損耗的,不過是國師三百年煉製的心血,以及在天都城各地不知的陣紋。
薑壽知道陸承安並沒有掌握鎮國鏡的真正威力,畢竟這東西國師花了三百年煉製,又豈是陸承安這麼短短一段時間就能徹底掌握的?
可萬一將來陸承安明白了鎮國鏡真正的作用呢?
薑壽無法徹底相信陸承安,所以他才會猶豫不決。
陸承安大概猜到薑壽的顧忌,但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
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今天來,所謂的大皇子和呂文和隻是順手為之。
剛才那番話才是陸承安真正要做的。
這位天子沒有拿全城百姓的性命來跟他硬碰硬,那就有資格聽他說那番話,那番話也能對他有一定的作用。
如果北齊天子真的是一個不顧滿城百姓性命也要為了麵子跟陸承安碰一下的人,陸承安就算說的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陸承安倒持湛盧劍,轉過身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陛下,不管怎麼說,我終究還是齊人,我的家人朋友都生活在北齊,我自然希望北齊能夠繁榮昌盛。”
“隻是話說多了就過了。”
“陛下如果有興趣,在我書院內院有一座書樓,裡麵有我整理編撰的諸多藏書。陛下可以去看看。”
陸承安走到了大殿門口,伸手拉開了大門。
明亮的陽光立即照射進來。
瞬間驅散了所有的陰冷和昏暗。
將大殿內的金碧輝煌照耀的熠熠生輝。
陸承安抬頭望向天空,臉色有些蒼白。
嘴角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掛上了一縷鮮血。
他輕輕歎了口氣,仿佛呢喃一般輕聲道:
“世界這麼大,是該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