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後,陸承安讓他們倆消化了一下,隨後看向趙雲纓道:
“這件事雲纓你的處理並沒有錯,當然,也並不是說胡甲富他們倆不對,這件事的根本在於你們彼此的目標不同。”
“我在此建立書院,是為了教書育人。”
“你們來求學,是為了讀書明理。”
“可人與人之間終究是不同的,對於胡甲富等人來說,讀書明理反倒是其次,他們更注重是否能夠借助書院讀書的經曆為將來謀一個遠大的前程。”
“人皆有惰性,我在的時候還好,他們能克製自己的惰性。”
“但對於你,他們終究是少了幾分信服。”
“所以才會有這個結果。”
趙雲纓低著頭,扭著自己的衣角不說話,顯然她依然還在自責。
陸承安起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
“作為大師姐,總得比師弟們多承受一些不是?”
趙雲纓抬起頭,眼眶泛紅。
“先生,我...”
陸承安搖了搖頭,柔聲道: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放心,這件事並不會給先生帶來麻煩。不過先生想問你,若將來再有這樣的情況,你還會像這次這樣做嗎?”
趙雲纓一愣,不禁陷入沉思。
陸承安沒急著催她回答,而是笑道:
“一會兒你們自己回家去,我先去一趟胡家。”
說罷便背著手走出了書院。
從書院去胡家也不算遠,過了橋沿著龍泉鎮中央那條唯一的街道一直往前走,看到三家米、油、布連在一起的店鋪後麵就是。
此時天色還不算晚,街道上有不少行人。
認識陸承安的都會停下來跟他打個招呼問候一聲,陸承安也都會一一回話寒暄。
就這樣,走走停停,陸承安估摸著應該過了晚飯的時間,這才來到了胡家巷弄裡,敲開了胡家大門。
開門的是胡家唯一的一個老仆人,看清楚來人是陸承安後,下意識打算笑臉相迎,但轉瞬間又冷下臉來,生硬道:
“原來是陸先生,進來吧。”
陸承安不以為意,點了點頭,跨步走進了院子。
老仆人走在前麵,朝院子裡麵喊道:
“老爺,是書院的陸先生。”
聞言,內堂裡麵陸陸續續走出來好幾個人。
有胡家主人胡三金,胡三金的兒子胡甲富,還有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陸承安不認識,但卻一眼看出這位中年漢子乃是一位八品武夫。
見到陸承安,身為學生的胡甲富還是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
“見過先生。”
陸承安輕輕點頭還禮,胡三金也是笑著拱手道:
“陸先生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陸承安拱手還禮,笑道:
“今日剛剛回來,聽說了甲富的事,特登門來訪,希望沒有打擾胡老爺。”
胡三金擺了擺手笑道:
“陸先生隨時來我胡家隨時恭候,哪有打擾一說?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縣裡振興武館的羅師傅,羅師傅,這位就是我跟您提過的書院陸先生,你彆看陸先生年輕,但卻是才華驚世,學問極高的後起之秀。”
聽完胡三金的介紹,陸承安心中大概明白他的態度,不過臉上依舊是風輕雲淡,未曾有什麼變化。
反觀那羅師傅,仗著身高微微抬了抬下巴俯視著陸承安,隻是隨意拱了拱手道:
“有禮了。”
陸承安笑著還禮。
胡三金立即招呼兩人落座,吩咐人沏茶。
坐定後,還不等陸承安說話,胡三金便搶先開口道:
“犬子不懂事,鬨了笑話,讓陸先生專門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
陸承安剛要回話,胡三金卻又立即道:
“但是...”
這個但是的尾音拖得很長,語氣也帶著些許低沉。
陸承安見此反而不急著說話了,隻是看著胡三金,示意他繼續說。
胡三金收斂起臉上笑意,淡淡道:
“小兒甲富雖然不肖,但自從入學書院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視陸先生為榜樣。”
“每次回來都跟我說,陸先生學問極高,常常教導他們一些做人做事的大道理。”
“如今小兒不過是在書院讀了幾個月的書,就能出口成章,偶爾還能吟誦幾句詩,跟我這個當爹的講幾句大道理。”
“這份改變功勞全在陸先生,我胡家對陸先生自然是敬重萬分,不敢單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