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針。
“沈姑娘,蘇家不是什麼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我們家主最重規矩,也最厭惡沒規矩還愛搬弄是非的人。”
“你好自為之。”
……
秦望舒回到蘭園的臥房。
房門一關,她臉上那股子悔恨和驚慌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
就在這時,腦海中那熟悉的感覺再次湧現。
【任務“金蘭譜——辭枝(一)”完成。】
秦望舒還沒來得及複盤今日之事,房門就被人“砰”的一聲,粗暴地推開了。
沈莉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臉上滿是怒氣和恨鐵不成鋼。
“秦望舒!你到底想乾什麼!”
她上來就指著秦望舒的鼻子罵。
“你才安分了幾天?怎麼又去招惹蘇雲溪那個小霸王!你知不知道她娘是誰?你知不知道她舅舅是誰?”
“你把她推進水裡?你瘋了是不是!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整個蘇家都要被你連累!”
沈莉叉著腰,唾沫星子橫飛,完全就是一副市井潑婦的模樣。
“我辛辛苦苦地在府裡為你打點關係,好不容易讓那些夫人小姐們對你有點好印象,你倒好!轉頭就給我捅這麼大的簍子!”
“你說,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
秦望舒隻是冷冷地看著她表演,一言不發。
這種戲碼,她上輩子聽到耳朵都起了繭子。
見她不說話,沈莉更來勁了,她走上前,一把抓住秦望舒的胳膊,痛心疾首地搖晃著。
“望舒啊,你聽娘說,你不能這麼任性!清柔是你妹妹,蘇雲溪也是你姐姐,你要讓著她們,討好她們!隻有她們好了,我們在蘇家才能站穩腳跟啊!”
“你今天得罪了蘇雲溪,明天家主一生氣,把我們趕出去怎麼辦?我們母女三個又要回到那個破院子裡去喝西北風嗎?”
秦望舒被她晃得頭暈,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說完了嗎?”她冷聲問。
“說完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莉被她眼中的冰冷駭住,一時間竟忘了要說什麼。
等她反應過來時,秦望舒已經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擺明了不想再理她。
沈莉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恨恨地罵了一句“不識好歹的東西”,摔門而去。
夜深人靜。
窗外隻有幾聲蟲鳴。
秦望舒的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一道縫。
一個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
來人換了一身乾爽的家常衣物,正是蘇雲溪。
她臉上已經沒了白日的驕縱和狼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而銳利的審視。
她走到床邊,也不說話,就那麼死死地盯著被子裡那個小小的凸起。
秦望舒緩緩地坐起身,平靜地與她對視。
“今天,你是故意的。”
蘇雲溪開門見山,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她的目光像是要穿透秦望舒的皮肉,看進她的骨髓裡。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望舒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拋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誘餌。
“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和我,都成為彆人棋盤上的棄子。”
“蘇雲溪,你難道想一直生活在懵懂之中,隻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最後落得和我前世一樣的下場嗎?”
秦望舒選擇坦白。
她知道,前世的蘇雲溪雖然跋扈,卻絕不是會勾結外人打擊蘇家的叛徒。
她們都一樣,始終愛護著蘇家,忠於蘇家。
“什麼意思?”
蘇雲溪瞳孔驟然緊縮,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前世?
她從不信這些鬼神之說。
但秦望舒對沈清柔心思的精準預判,以及今天這場滴水不漏的算計,讓她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這個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外人”。
看著蘇雲溪那張震驚到失色的臉,秦望舒再次平靜地,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你未滿二十歲,便父母雙亡。”
她頓了頓,漆黑的眼眸在燭火下亮得驚人。
“不為了彆的,隻為了蘇家,保護你的父母。”
“這個局,你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