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瑾和蘇雲溪合力,將那條仍在奮力掙紮的大魚,狠狠拖拽上了岸。
“砰”的一聲,大魚落在草地上,兀自翻騰不休。
成了!
秦望舒看著那些被蘇懷瑾和蘇雲溪拖上岸、仍在奮力掙紮的大魚,又看了看自己腳下,那些還在為殘餌爭搶不休、色彩斑斕卻毫無價值的錦鯉,唇角勾起一抹深意。
蘇雲溪興奮得臉頰微紅,一雙鳳眼亮得驚人。
她丟開魚竿,也顧不上滿身的泥水和草屑,雙手橫抱起那條還在拚命撲騰的大魚,魚尾甩動,濺了她一臉的水珠。
她抱著那條比她半個身子還長的大魚,猛地轉過身。她的目光越過水汽,直直射向池邊那個安靜的身影——秦望舒。
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燦爛,張揚,充滿活力。
這是她第一次體驗到這種與人合力收獲成果的喜悅。
這種感覺,比她獨自一人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心,更讓她心潮澎湃。
蘇懷瑾,氣息微喘。
他後退一步,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身旁的少女。
“多虧雲溪妹妹,否則,這魚今日定是跑了。”
他的聲音真誠,沒有半分虛偽。
蘇雲溪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撇了撇嘴,嘴上卻不饒人。
“算你還有點眼力見。”
蘇懷瑾笑了笑,隨即,他轉過身,目光穿過微涼的空氣,直直地看向不遠處的秦望舒。
那雙深沉的眸子,再無之前的憤怒與掙紮,隻剩下一片清明與了然。
“更要多謝望舒妹妹。”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若非你引開那些錦鯉,為我們清出這片水域,我們恐怕,連魚的影子都見不著。”
秦望舒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你說錯了,不是你們,是我們。”
她拿起自己的魚竿,將那枚空蕩蕩的魚鉤在指尖繞了繞,隨即隨手一拋,魚鉤落水,悄無聲息。
魚鉤落入水中,連一圈漣漪都未曾蕩起。
她看向那兩個站在大魚旁,一個興奮,一個沉靜的少年少女,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
“一條魚,可不夠祖父塞牙縫的。”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蘇懷瑾那張俊美冷峻的臉上。
“懷瑾哥哥,你說是嗎?”
蘇懷瑾迎著她的目光,沒有閃避。
他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對她露出真正的笑容。
“望舒妹妹說的是。”他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錯辨的鋒芒,“池子裡的魚,還多著呢。”
秦望舒依舊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她不時拋灑魚食,將那些華而不實的錦鯉牢牢圈禁在自己的一方水域,為另外兩人清空戰場。
蘇懷瑾則徹底化身為獵場的指揮。
他不再枯坐,而是沿著池邊遊走,目光如鷹,精準地判斷出那些大魚的藏身之所。
“那裡,假山石後。”
他指向一處。
蘇雲溪的魚線便應聲而出,精準地落入指定的位置。
曾經的急躁與不耐,此刻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獵人特有的專注與冷靜。
浮漂微動。
“收!”蘇懷瑾的聲音沉穩有力。
蘇雲溪手腕猛地發力,竹竿彎成滿月,蘇懷瑾則在同一時間上前,握住魚竿的下半段,兩人合力,與水下的巨物角力。
又一條大魚被拖拽上岸。
如此往複。
三人之間,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正在悄然形成。
許久。
蘇白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後。
“三位主子。”
他的聲音帶著恭敬。
“老爺說,魚已經釣夠了。”
他看了一眼魚護裡那些鰱鱅,又看了一眼池中仍在爭食的錦鯉。
“錦鯉養著是觀賞的,鰱鱅是果腹的。”
“但若想跳出池子,靠的不是魚竿,也不是魚餌。”
蘇白頓了頓,那雙看似渾濁的老眼,緩緩掃過三人截然不同的臉。
“老爺請三位過去,親自說說。”
“這魚,該怎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