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東西寄生在他身上,你知道它會要他的命,你一直都知道。
你所謂的資源在你眼裡,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一個注定要被消耗掉的容器?!”
“那我這個需要去接觸治療這些容器的人,在你心裡是什麼呢?我在這裡麵承擔的是什麼角色?”
“認知本身,就是一種汙染,橙瓜。”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沙啞,卻恢複了那種近乎殘酷的平靜。
“知道與否,改變不了既定的軌跡。淩寒的體質特殊,他是少數能短暫承載它而不至於瞬間崩潰的個體。
他的價值,就在於為我們爭取了時間,觀察、記錄、解析那個家夥的活動詳情,為我們提供數據。”
“解析?!”
橙瓜幾乎要氣笑了,金黑的精神力再次不受控製地在她周身炸開一圈漣漪。
“用他的命去解析一個惡魔?!白辰,你他媽就是個瘋子,你和那東西有什麼區彆?!”
“如果我記得沒錯,黑隼還有那個隔離區裡所有被標記為異常的哨兵,全部都遭受了這種東西的入侵。”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區彆?”
白辰終於開口,聲音比之前更低啞了幾分。
“區彆在於,我站在深淵的邊緣,試圖拉住所有還能拉住的人,哪怕代價是踩著某些人的屍骨。而那東西……”
他頓了頓,白色瞳孔深處掠過一絲極深的忌憚。
“它隻想把一切都拖入深淵,化為純粹的混沌與虛無。”
“至於你,橙瓜。”
白辰的語調沒有起伏,卻字字如重錘。
“你是我選中的答案。你精神力的特質,是唯一能在直接接觸核心汙染源的情況下,對那些哨兵進行成功治愈的人。
還記得S級哨兵阿瑞斯嗎?在那個時候,你的表現就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需要你在他們徹底失控之前,控製住他們,然後在適當的時候消滅他們。”
橙瓜的瞳孔驟然收縮。
“在你眼裡,他們隻是等待處理的危險物,而我是你趁手的工具?”
她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竄上,比剛才的憤怒更讓她窒息。
“你讓我去接觸那些被寄生的哨兵,去治愈他們的痛苦和絕望,隻是為了在你決定犧牲他們的時候,能更方便一點?”
她想起淩寒最後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是控製。”
白辰糾正道,語氣冷酷得不近人情。
“是防止一個失控的容器引爆,汙染整個區域,造成指數級的傷亡。
淩寒的死亡,是他體內的惡魔在特定條件下被意外激活的結果,超出了我的預估。
但這恰恰證明了它的危險性,也證明了我的策略的必要性,必須有人去監控。”
“橙瓜,憤怒改變不了現實。你可以恨我,可以唾棄我的手段。但現實是,那來自天外的東西就在我們中間,它們在侵蝕,等待爆發。
哨兵的精神圖景是它們最理想的溫床。隔離區不是監獄,是最後的防線。而你.......”
白辰的目光鎖死她。
“是這道防線上最重要的工具。沒有你,我們隻能被動等待災難降臨,付出的代價會比現在慘痛千百倍。”
“至於你想知道的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白辰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直白。
“我要你繼續履行你的職責。我要你回到隔離區,回到黑隼身邊,回到每一個被標記的哨兵身邊。
我要你用你的能力,幫我鎖定每一個容器,評估它們的穩定程度。
我要你成為我的眼睛和耳朵,在深淵真正吞噬我們之前,找出所有潛伏的惡魔,並且……”
他停頓了一下,白色的瞳孔裡沒有任何情感波動,隻有冰冷的決斷。
“在它們徹底失控且威脅到更多生命之前,向我報告。由我來決定最後的處置方式。
這就是你在這個計劃裡的角色,橙瓜。不是治療師,是守墓人。”
“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為了多數,犧牲少數。為了生存,擁抱必要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