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鳴聲響起的刹那,身後瘋狂追來的無序者們動作猛地一滯,它們的嘶吼聲詭異地變得同步起來,混亂的行動開始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協調性,甚至試圖包抄合圍。
“小心!”時淵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給我開啊!”橙瓜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全身力量爆發,再次用肩甲狠狠撞向井蓋。
“鏗——哢!”
井蓋終於被撞開一條縫隙,外界強烈的光線和那巨大的嗡鳴聲瞬間湧入。
橙瓜毫不猶豫地側身擠了出去,立刻反身伸出手:“時淵!”
時淵打空了步槍最後一點能量,將熾熱的槍身砸向最近的一個無序者,一把抓住橙瓜的手。橙瓜用力一拽,時淵借力猛地向上躥去。
就在他身體脫離井口的瞬間,幾隻蒼白扭曲的手幾乎抓到了他的腳踝。
兩人狼狽地滾倒在冰冷的地麵上,劇烈地喘息。
頭頂上方,高聳入雲的中繼塔正在發出奪目的光芒,那股規律的嗡鳴聲正是從塔身傳出,如同實質般壓迫著周圍的一切。
他們終於抵達了目標區域,但同時也暴露在了信號最強、也最危險的核心地帶。
時淵掙紮著坐起,迅速更換步槍能量匣,目光掃過廣場:“現在我們……”
他的話戛然而止。
就在中繼塔基座下方,黑壓壓的身影如同雕塑般靜立著。不止有無序者,還有更多穿著不同製服的哨兵,甚至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平民的人。
他們全都靜靜地站著,仰著頭,麵向高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如同提線木偶。
而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一個身影緩緩轉過身來。
他穿著b區哨兵的標準作戰服,但一半臉頰卻覆蓋著不規則的金屬紋路,眼中閃爍著冰冷的、非人的藍光。
他看向剛剛爬出井蓋、震驚當場的橙瓜和時淵,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僵硬而詭異的微笑。
“歡迎歸隊。”他開口說道,聲音像是無數個聲音疊加在一起,帶著嗡嗡的回響,“儀式即將完成。”
那僵硬笑容裡的寒意瞬間刺穿了時淵的腎上腺素高峰。他幾乎是本能地抬槍,瞄準了那個半張臉覆蓋著金屬紋路的哨兵。
“彆動!”橙瓜的低吼卻搶先一步,她的手死死壓住了時淵的槍管,“看清楚他周圍!”
時淵的瞳孔猛地收縮。基座下方,那些靜立如雕塑的人群,在他們頭領轉身開口的瞬間。
數百雙眼睛,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隻有冰冷的注視,如同被同一個意識操控的探針,鎖定了闖入者。
脈衝步槍即便能瞬間蒸發那個領頭者,也絕對無法應對接下來同時撲來的數百個被控製的軀體。
壓力如同實質,碾在兩人的精神上。
中繼塔規律的嗡鳴聲似乎更響了,直接鑽入腦髓,試圖瓦解他們的意誌。
那個半臉金屬化的哨兵,或許曾經是程陽泉手下的一名精銳,他臉上的詭異笑容擴大了幾分,似乎很滿意他們的僵直。
“抗拒是徒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詭異的感覺,“融入我們,獲得進化,共享永恒的秩序。”
“去你媽的秩序!”
時淵咬著牙低吼,汗水從額角滑落,肩甲的傷口在壓力下悸痛。
橙瓜的眼神飛快地掃視四周。廣場開闊,缺乏掩體。
唯一的退路是身後的維修井口,但下麵此刻恐怕早已被蜂擁而至的無序者徹底堵死。
真正的絕境。
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中繼塔基座本身。
那裡有密集的線纜管道和散熱結構,形成一些狹窄的障礙和視覺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