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隱看著謝晉安現在的臉,不知道說什麼。
不是的。
她也曾一顆真心捧給謝晉安,也曾浪子回頭恪守婦德過,可結果呢?
謝晉安和薑玉嬌汙蔑她通奸,談笑之間,她名節儘毀,而後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就連死後,她薑棠隱的名字都要被釘在恥辱柱上,更彆提青杏春桃,她所在乎之人也因她儘數慘死。
這是她和謝晉安之間的無法逾越的鴻溝。
即使薑棠隱很清楚,現在的謝晉安確實沒有對她做什麼,但她也恨他。
少年慕色,男子風流,一點動搖的愛慕之心,在現在的謝晉安看來確實無關緊要。
可薑棠隱已經不是曾經的薑棠隱了,她無法做到輕輕放下,無法對以後的謝晉安釋懷,所以,哪怕是薑棠隱明知道現在的謝晉安對她有那麼一丁點真切的愛慕,薑棠隱也不在乎了。
真心嗎?
真心是最不要緊的東西。
“謝晉安,離我遠點。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
再靠近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薑棠隱盯著謝晉安,一步一步,一點一點遠離了謝晉安。
看著薑棠隱這樣戒備的模樣,謝晉安扶額,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薑棠隱不應該牽動他心緒至此。
他很快掩飾住自己的異樣,重新恢複了溫潤公子的模樣。“我今天來,是來賀喜的。”
謝晉安取下背後的琴,“這是我親手做的,本來想等你生辰禮的時候再給你,但我聽聞你的焦尾壞了,想來現在送正合適,就當是祝賀你拿到了馬球會魁首。”
琴被掀開了一半,薑棠隱垂眸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上輩子謝晉安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隻是這花怎麼是六瓣。
“不用了。”
薑棠隱拒絕地很乾脆,確實是把好琴,但她受不起。
“甚至都不願意碰一下,就要拒絕?”
“是。”
“以前你送我的東西我已經讓青杏清理出來了,馬球會結束,我就讓人送回你府上。”
“我送你的東西,你扔了也好,砸了撕了也罷,但沒有還回來的道理。”謝晉安固執地看著薑棠隱,輕聲說:“薑棠隱,彆惹我生氣。”
謝晉安話音未落,回廊轉角突然傳來聲響,薑棠隱下意識後退半步。
“原來二位在此處。“沈翊之執傘立在竹影裡,薑棠隱這才意識到,與謝晉安爭論之際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雨。
沈翊之目光掃過被淋濕的古琴,忽然輕笑:“馬球場的彩頭都備好了,謝兄卻在這兒……討債?“
“說笑了,這是謝世子送給我三妹的,不過想請我掌眼罷了。”薑棠隱用手擋著雨絲,三步並兩步,鑽入沈翊之的傘下。
“我要去越香的帳子,快送我一程。”
沈翊之的傘忽地換了一隻手,偏到另外一邊去,“剛剛看你站那淋半天,想來是不需要撐傘的。”
“需要需要。”
薑棠隱又小跑幾步,轉而鑽入另一邊的傘下,嘴甜道:“沈小將軍大人有大量,就送我一程吧。”
沈翊之盯著薑棠隱亮晶晶的眸子,餘光瞥向謝晉安,勾了勾唇角,將傘徹底歪向薑棠隱。
“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