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不要!”
“不要過來!”
……
九經醫館不大,多的是販夫走卒,平時孔大夫在內室放置的三張木床今天剛剛好湊齊了薑棠隱一群人。
薑棠隱幾人剛剛才接受了柳伯生和魚夜闌互換靈魂這種詭異曲折的事情,還沒等她們商量出個對策來,最後一張床上的人也醒了。
“下次出門一定查黃曆。”薑棠隱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覺得還是要找個大師算算,這九經醫館著實克她。
如今這情況,真是亂成一鍋粥了。
“你剛剛小聲嘀咕什麼呢?”見魚夜闌頂著柳伯生那張臉湊過來,薑棠隱下意識起身,後退了兩步,然後詭異地看到柳伯生那張臉上露出幾分痛心疾首的表情來,薑棠隱下意識替自己找補道:“我是去看看那姑娘。”
薑棠隱站在簾子外麵,沒有冒犯走進去,看著坐起身的剪影問道:“你是豫章伯府的季娘子吧?我是薑侍郎府上的,這裡是白虎街的九經醫館,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見簾子那頭久久沒有回應,薑棠隱又出聲問了一次,“季娘子,你還好嗎?”
薑棠隱忽然想到初見季虞霜的地方,是有些不太乾淨,於是默默解下了腰間象征著薑家的玉牌,放在了一旁的藥爐邊上,安慰道:“你彆擔心,現在這裡是安全的。”
很快,薑棠隱就看見簾子裡的人影動了,飛快地拿起玉牌後,薑棠隱才聽見了這位季娘子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依舊掩蓋不了她南方的口音。
“多謝薑娘子,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雲越香端過來一杯水,輕輕放在一邊,薑棠隱下意識扶了她一把,“大夫說了,你腳傷要靜養,還是我來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環繞整間屋子居然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心是沒問題的。
至於素問,自然是望風去了,九經醫館畢竟人多眼雜,柳伯生和魚夜闌的情況又極其特殊,還是小心為妙。
但季虞霜到底是個不知根底的,她現在醒了,很多事也就不能明說了。
薑棠隱簡單介紹了一下救下季虞霜的由來,適當刪掉一些內容後,又開始介紹在場的人。
見簾子後終於有了動靜,一掀開,眾人望去,先對上了一雙怯生生的秋水眸子。季虞霜穿著藕粉衫子,身子瘦削得像一陣風能吹倒似的,看上去竟比雲越香還瘦弱。
季虞霜怯怯地福了一福,又慌忙垂下頭去,之前救人心切,薑棠隱倒是沒仔細瞧過季虞霜的臉,沒曾想倒長了個病西施的模樣。
“聽說是郡主將我從虎狼窩帶了出來。”
魚夜闌微愣,畢竟她軀殼下裝著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柳伯生,他和季虞霜一樣,也是剛剛知道“她”成了救命恩人。
“無事。”魚夜闌清了清嗓子,“你快起來吧。”
對於上前攙扶季虞霜這件事,他實在是騎虎難下。
“可惡,明明是我救得人。”
薑棠隱悄咪咪踩了柳伯生一腳,換來了一個熟悉的眼刀後,剛想理直氣壯地撇過頭去,就撞上了魚夜闌求助的眼神。
表妹難當啊。
薑棠隱歎氣,硬著頭皮扶起了季虞霜,“需要我們給你送回豫章伯府嗎?”
季虞霜沉默片刻,“不是我不想回,而是我回不去。我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