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我不會回去。”
“你——”
“我也不會留在柳家,我會立女戶。”
“什麼?”
柳老爹等齊齊愣住。
田氏冷笑:“你說的好聽,立女戶哪兒有那麼容易立得住?同在一個村子裡,到時候你三天兩頭的跑回來哭慘,今天要一把米明天要兩顆菜,這又算什麼?”
柳采春:“咱們去找裡正,白紙黑字立字據就是。我若那麼做了,隻管把我逐出村。同樣的,你們也不準去煩我。”
田氏嘲諷:“我們去找你乾啥?跟你一塊兒喝西北風?”
柳大江生怕她又說出什麼來惹得繼母不高興牽連了自己,連忙打岔:“采春,你可想好了?話說出口那可不能反悔了啊。”
柳采春明白,大哥這話前一句不重要,重要的是後一句,她冷笑:“當然,我說話算話!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們陪我去一趟楊家,我的嫁妝必須都要回來,要回來了歸我。”
她的嫁妝都是田氏幫忙準備的,都是些破爛玩意兒,兩套粗棉布衣裳、兩套鞋襪、一頂蚊帳、一床劣質棉被、一對樟木箱子、幾個盆啊桶啊碗筷啊之類,根本不值錢。
要知道,柳家的日子在柳灣村是排前三的,家裡二十多畝水田,養著大小二十幾隻雞、一頭牛、兩頭豬,住的是青磚大瓦房,院子牆也是青磚砌的。
給柳采春這麼點嫁妝,可以說是非常吝嗇了。
要沒有這麼厚的家底,當初田氏也不可能樂意嫁給柳老爹當填房。田氏可是他們村裡的村花呢。
眼珠子一轉,田氏哼了一聲:“這立女戶是你自己的意思,可不是誰逼你的。”
柳采春冷笑:“放心,我會跟裡正他們說清楚,隻要我的嫁妝能要回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
雖然他們一直趕這死丫頭回楊家去,但楊家既然已經休了她,恐怕是不肯再要她的。
其實也好,那楊順德是個讀書人,萬一走了狗屎運中了童生、秀才,這死丫頭豈不是要享福?那萬萬不可。
也是因為楊順德有可能中童生、秀才,所以田氏試探著想要破壞這門親事的時候就挨了柳老爹嗬斥,她再也不敢搗鬼,隻得憋屈的認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楊家休了柳采春,其實她心裡彆提多高興。
她攛掇著丈夫攆柳采春回楊家,其實也知道不太可能,她想的是逼死柳采春。隻要她死了,他們就能上楊家去鬨,一口咬定楊家逼死了自家孩子,不但能訛楊家一筆錢,還不會壞了自家名聲。
沒想到柳采春尋死了沒錯,但不是跑到楊家去死、也不是跑出去跳河,而是在柳家上吊——差點沒把她給氣死!
死在自家那還怎麼訛楊家?萬萬不可。
她現在看樣子是不肯尋死了,立女戶也好。
生怕夜長夢多,田氏攛掇,當即她兩口子和柳大江便帶著柳采春往白洋村去找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