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她回複道,“那行,你看著安排。”
發完這條消息,她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再也不想去看。她靠在椅背上,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商業展會,拓展人脈……
這些聽起來多麼美好,多麼充滿希望,她感覺又有希望了。
那一點點被重新粘合起來的希望,成了蘇心悅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發動車子,引擎的低吼聲終於驅散了車廂裡的死寂。
車彙入夜色中的車流,窗外的霓虹光怪陸離,像一條條流動的彩帶,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她開始不受控製地美化趙子宇的行為。
他不是不關心她,他隻是為了回報她,幫她把公司做的更好更強,他相信以趙子宇的能力,隻要給他一個舞台,他一定能做的更好。
那個商業展會,一定很重要,所以他才那麼著急定製衣服,是為了不給她丟人,為了能在那樣的場合裡,以她伴侶的身份,昂首挺胸。
對,一定是這樣。
這個理由像一劑強效麻醉劑,讓她暫時忘記了醫院裡的難堪,忘記了銀行卡裡刺眼的“餘額不足”。
回到家,熟悉的玄關,熟悉的拖鞋,熟悉的空無一人。這套房子是她婚前父母全款買給她的,每一處都烙印著她成長的痕跡。
可現在,這裡的一切都像在無聲地提醒她今天在醫院裡受的委屈,提醒著那句“收回房子”的威脅。
她換了鞋,無力地把自己扔進客廳的沙發裡,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呆。燈光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晃得她眼睛發酸。
不,不對。
一個念頭忽然從混亂的思緒裡鑽了出來,像黑暗中劃過的一根火柴。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
爸媽就我一個女兒,等他們老了,走不動了,有事了,還不是得靠我養老送終?
就算他們現在一時沒想開,很生氣,等冷靜下來難道他們真的能狠下心,把我這個親閨女從房子裡趕出去?讓我去睡大街?
不可能。
他們隻是說說氣話,嚇唬嚇唬她罷了。
這個想法一旦成型,就迅速膨脹,像一個救生圈,把沉在水底的她托了起來。蘇心悅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心頭的巨石被挪開,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想通了這一點,她覺得天都亮了。父母能拿捏她的,無非就是錢。可現在,她有公司。隻要公司還在運轉,隻要她還是老板,錢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公司在她手裡,錢就是在她手裡,無非是從左邊口袋挪到右邊口袋。隻要不做傷筋動骨的大投資,日常開銷綽綽有餘。
她甚至有點想笑,笑自己剛才在車裡那副如臨大敵的蠢樣子。
晚上,趙子宇回來了,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酒氣和陌生的香水味,但蘇心悅沉浸在自己剛建立起來的自信裡,並未深究。
他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走過來,語氣平淡地宣布一件事:“心悅,我在婦幼保健院給你約好了,後天你就去醫院全麵檢查一下吧。”
“哦,好的。”她溫順地答應了,像一隻被安撫妥帖的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