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門關上後,蘇母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靠在門上滑坐到地上,捂著臉泣不成聲。
蘇建國睜開眼睛,看著傷心欲絕的妻子,掙紮著想坐起來。
“彆動!”蘇母連忙爬起來,跑到床邊按住他,眼淚掉得更凶了,“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又難受了?我去叫醫生!”
“我沒事。”蘇建國拉住她的手,力氣不大,卻很穩。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歎了口氣,“彆哭了。慈母多敗兒,我們把她慣成今天這樣,我們也有責任。”
“可是……可是她畢竟是我們的女兒啊!”蘇母哽咽道,“你真要跟她斷絕關係?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麵,她怎麼活啊?她從小到大,連衣服都沒自己洗過幾件……”
“不讓她摔個頭破血流,她永遠不知道疼。”蘇建國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我們能護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等我們倆都走了,她這個性子,遲早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頓了頓,聲音裡透著一股刮骨療毒般的狠勁兒。
“讓她出去撞撞南牆吧。撞得頭破血流了,就知道哪個懷抱才是真的暖和了。要是撞不回來……那也是她的命。”
蘇母趴在床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建國看著妻子顫抖的肩膀,心裡何嘗不是刀割一樣疼。他緩緩抬起手,有些吃力地撫摸著妻子的頭發。
“會好的。”他說,像是在安慰妻子,又像是在說服自己,“長痛,不如短痛。”
.....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天,蘇心悅醒來時,天已大亮。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
她起來看向趙子宇的房間,發現他已經走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但很快又說服自己,他可能是去外麵吃早餐了。
她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換好衣服。想著今天要去醫院,她特意挑了一件寬鬆舒適的連衣裙。
她看了一眼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準備出門前給他打個電話。她以為他會說“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了”,或者至少,會陪她一起去。
電話撥了出去,幾乎是秒接。
“喂,心悅什麼事?”趙子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嘈雜,像是在戶外。
“子宇,你去哪了?”蘇心悅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不是說今天去醫院做全麵檢查嗎?”
“是啊,我約好了,你直接去就可以了。”他的回答乾脆利落,像在交代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公事。
蘇心悅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她握著手機,沉默了幾秒:“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風聲,然後是趙子宇依舊平淡無波的聲音:“我今天有事,你自己一個人去吧。”
“我一個人有點怕,”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近乎央求,“想你陪我一起去。”
她隻是希望,在她感到害怕的時候,身邊能有他。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
蘇心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我今天有點事,你自己一個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