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六日,她就能離府。
這幾日最好還是能躲開瑞王一些。不,不光是瑞王。
奚月奴眸光沉了沉。
今日搖光那般作為,定是奚靈授意的。且奚靈今日沒如願掌她的嘴,心裡定是憋著一股悶氣還未發泄。
她得躲開。
可這瑞王府就這麼大。除了瑞王,便是王妃,她奚月奴一個奴婢,想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奚月奴不敢在瑞王書房裡多呆,整好衣衫就走了出來。
人還沒出院,迎麵便遇上了搖光。
搖光一眼瞥見奚月奴微亂的衣領,眼中劃過一絲嫉恨。
都一樣是奴婢,偏這個奚月奴這般好運,能做瑞王的枕邊人。
搖光攔住奚月奴的路,“小姐知道你這番做作,是不願意離開王府。你去跪著求一求小姐,小姐會開恩,叫你留下來。”
奚月奴身子一側,從搖光身邊繞過,徑直往前走去。
搖光最看不得她不言不語,不屑和她說話的模樣。她雙手叉腰,揚聲道:“裝什麼裝,難不成,你還真舍得走?”
奚月奴在奚家過得什麼日子,搖光最清楚不過了。
一樣都是做奴婢,還是待在王府好,沒準哪一日懷上了,就能飛上枝頭,給王爺做個通房。
搖光不信奚月奴舍得走。
知道搖光的想法,奚月奴卻不在意。她站住腳,沒回頭,“我舍得。”
“嗬……”
搖光見奚月奴真要走遠,方才有些急了。她幾步趕到奚月奴前頭,“得了得了,知道你要走,成了吧?可你要是剃了頭發做了姑子去,你娘怎麼辦?”
奚月奴腳步一頓,“你什麼意思?”
見奚月奴停步,搖光挑唇。
“嘩啦”
一張薄紙在手中抖開,揚在奚月奴麵前。
“識字兒嗎?瞧瞧,這是什麼?”
奚月奴眸子瞬間瞪大,口中一陣發緊。
這東西,她再熟悉不過。眼前的是一張——
奴婢身契。
奚月奴目光下移,見上麵簽字畫押的名字,竟是……
娘!
怒氣翻滾著,卷上心臟。奚月奴怒視搖光:“你們什麼意思?我娘是奚府的妾,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搖光把手裡的紙抖得嘩啦作響,“是妾,還是奴婢,還不都在夫人、小姐一念之間?妾犯錯,被賣為奴婢,這種事多的去了。怎麼,你沒見過?”
奚月奴咬牙,“不準動我娘。”
她在瑞王府做了三年的試婚丫鬟,知道奴婢和平民相差太多。奴婢不能有自己的產業,遇到不公,哪怕被威脅性命,都不能鳴冤上堂,生死榮辱都在主子一念之間。
娘不能做奴婢!
奚月奴:“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你看看清楚,這身契上,還未蓋官府的印信。雖有你娘簽字畫押,如今也做不得準。”搖光臉上笑意更濃,“奚月奴,小姐待你不薄。你臨走,也給小姐做一件事吧。”
她折好身契,收回袖中。又摸出一隻油紙小包。
搖光:“你生不出,想必也不願意看著那明側妃生。這東西無色無味,正配她今晚要喝的魚湯。你做得好了,小姐開恩,撕了那東西,放你和你娘一道走。”
和娘一道走……
奚月奴眸光沉了沉,伸手接過那隻油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