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著旁人正是當值,不在屋裡,趕快換上了自己的衣裳。
一口氣緩下來,奚月奴隻覺腦子清楚了些,眉心卻是皺了起來。她一把抓起那件粉紅色的外衫,用力得指尖都在桃花瓣兒上留下了抓痕。
不管旁人怎麼想,五日後,她一定得走!
那是她的奴婢身契上明明白白寫的!
她奚月奴隻做三年奴婢。若不是當年奚老爺答應,用她的奴婢生涯,給娘換一件東西,她就算被瑞王破了身子,也寧死都不願留在王府,做這個試婚丫鬟!
奚月奴雙手緊緊攥著,沉浸在三年前的情緒中,胸口一陣陣發痛,不知不覺眼眶已濕。
三年前,她明明用自己的自由身子,給娘換了一份……
放妾書!
那東西已經簽上了奚家老爺和娘的名字,也有官府蓋章。娘隻要拿上那個,就能順利離開奚府,離開穆京。娘是自由的,能和她一起走。
這些,娘明明都知道。
為何……
還在奴婢身契上簽下了自己名字?還落在了奚靈手裡?
怕是……
娘在府中受了什麼人脅迫、欺負。
奚月奴強壓下心中的擔憂,“娘,再忍忍,再等五日,月奴一定帶你走!”
“咱們母女兩個,一道回家。”
奚月奴攥緊的雙拳慢慢舒緩著放下,她用力抹了一把眼角,蹭得那一小片肌膚火辣辣的疼。這次她一定能走得成,隻要沒懷上瑞王的孩子,她就一定……
突地,宛如重錘一下敲在太陽穴上。
奚月奴猛地瞪大眼睛。
昨夜,她最後暈了過去,瑞王……
沒給她吃藥!
奚月奴一刻都等不了,整好衣裳,便奔著溫雲羨住的問鬆軒而去。
可溫雲羨也是昨日剛回王府,手中幾味藥材還不齊全。隻得讓奚月奴再等兩天。
溫雲羨打發了身邊伺候的藥童出去抓藥。
他見奚月奴實在放心不下,有些坐立難安,隻得抽出明如玉要的養身坐胎方,在另一張紙上增減了幾味藥,遞給奚月奴。
“這方子原是保身的底子,不過多了幾味避子的藥,你自己留一份。”溫雲羨眉間飛快地閃過一絲陰霾,“往後找到了如意郎君,便停了藥,也還能生。”
“哪裡還會有什麼如意郎君?彆打趣我。”
拿到方子,奚月奴才終於一口氣緩下,麵上也帶了笑,“溫大夫,多謝你。”
她走後不過半刻,沈摧來了。
溫雲羨也不瞞他奚月奴來過。
沈摧直接便問,“她來找你做什麼?你倆有舊?”
“小人豈敢跟王爺的人有什麼舊?”溫雲羨半開玩笑,“月奴姑娘不過是來拿藥方補身子的。”他頓了頓,“王爺既然那麼在乎月奴姑娘,乾嘛不抬成通房,留在自己身邊?”
他聲線微微發緊,幾乎要掩不住緊張。
所幸沈摧正低頭看著什麼,不曾留意。聽得溫雲羨的話,隻淡淡道:“她未有孕,沒資格做本王的通房。”
溫雲羨順著沈摧看過去,目光微微一凝。
沈摧看的是明如玉的那張藥方。
“嗬……”沈摧輕嗤了一聲,“她的藥方,也是這個?”
溫雲羨愣了愣,還未及答話。
沈摧:“想要本王的孩子,也需看她有沒有那樣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