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前,家妹赴春宴,在宴會上打碎了一隻西域進貢的瓷狸奴,受罰抄寫了三百遍《女戒》,回府後她與我說,是那溫歡兒嫁禍她的。”
棠綿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穿透力:“明明是溫家大姑娘和令妹鬨過不和,怎會是溫二姑娘被捉進去了呢?”
“不知……李姑娘可曾留意過,那溫歡兒身上,是否有什麼特彆的首飾?譬如,一枚式樣獨特的戒指?有時,不經意的小物件,反而會留下意想不到的痕跡。”
李妙渾身一震,她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絹帕:“戴姑娘……你……你也覺得那不是意外?”
她努力回憶著,眉頭緊鎖,“溫歡兒……她確實極愛佩戴各色戒指,尤其喜歡一枚嵌著紅寶石的赤金戒指,說是她母親所贈,幾乎從不離手……”
她猛地抬眼看向棠綿,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的光,“戴姑娘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李姑娘,你說呢?”
李妙驚疑不定。她不笨,此事本就處處蹊蹺。
不說那溫棠綿和她妹妹素不相識,就說溫棠綿不清不楚的死在了監獄中,她是不信的。
官府給出的解釋是畏罪自戕,但誰不惜命呢。明明隻需要坐牢二十年,就能重獲新生。出來雖是中年了,但好死不如賴活著!
她為何突然自戕了呢!
好像有什麼從她腦海中劃過。
她眸中滾落下一滴淚!
此事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仔細想想,溫歡兒指控溫棠綿之時,手中就沒有那枚戒指了!
想到此處,她向棠綿盈盈一拜:”多謝戴姑娘今日之言,妙兒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棠綿錯身,沒受她這一禮。
她望著她疾步而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溫歡兒,你準備好迎接我的反擊了嗎。
三日後。
棠綿指尖拂過珍玉閣內輕柔的雲錦。
福祿揚起一抹壞笑:“胡家果然上鉤,不惜重金搶購了那批西域貨。”
棠綿轉身:“如今,該收網了。”
“你即刻聯絡黑市,放出消息稱這批貨實為贗品,是胡家與西域奸商勾結所製,意在欺詐京城市民。”
“同時,將這批臨江失傳的雲錦,以‘珍玉閣救市’之名低價拋售。福祿,你親自帶人散布胡家過往打壓商家的舊事,引官府徹查。”
福祿眼中精光一閃,躬身領命:“東家妙計!福祿這就去辦,定讓胡家嘗儘苦果。”
棠綿眼波流轉:“福祿,將我從前那把彎月弓拿來。”
福祿不解:“東家,現在要?”
莫不是要出去匡扶正義?
福祿瞬間熱血沸騰,他也想去。
“三月後,聖上舉辦行武比試,女子亦能參加。”
福祿打了個激靈:“我這就去拿!”
行武比試啊,那肯定很熱鬨吧。
不多時,福祿去而複返,懷中抱著一個裹著油布的長條形包裹。
他將包裹小心翼翼放在鋪著軟墊的桌案上,一層層解開油布。
露出的是一張通體烏沉、線條流暢的彎月弓。